我叫吴凡,今年十五岁,初中毕业之后便闷在老家。
作为被放养在农村的野孩子,早就练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。
而且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四有新人来说,压根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。
爷爷一直告诫我,世界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。
以前我不懂,直到经历了后来的这些事,我才完全明白。
与我一起长大的发小有好几个,从小一块野大的几个小伙伴,这不就为了争当孩子王,干起了荒唐事。
深夜十点,上吴村,黑烟石山后山,一个新下葬的坟坑边上,周围漆黑如墨,只有几束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在这坟包之上。
铲子重重的插进土里,松软的土便被撬动,但是老子的手却是抖得厉害。
从下第一铲子开始,其实老子的心已经后悔了。
真特么后悔认识这帮二逼,也他妈恼怒自个,当时脑子里哪根筋搭错外星天线了,不然怎么可能点头答应这帮二逼的要求。
包括我在内,总的是五个毛孩子,都是十来岁,就我比较大一点,十五岁零七个月。
一帮闲的蛋疼的毛孩子,不知道天高地厚,在一起混腻歪久了,总能干出一些出格事,就好比现在,为了当孩子王,硬着头皮也要干缺德事,为了证明自个的勇气和胆量。
这主意是二狗这王八蛋出的,他说说书先生说古代四大缺德事:踹寡妇门,挖绝户坟,吃月子奶,欺残疾人。
他说谁要是能办成这四件事,完成大家的考验,大家就打心眼里服他,推举他为我们几个孩子的王,我特么当时脑热,一口就应承下来,因为我年纪最大,怎么可能服其他人。
这欺负残疾人好办,村里有个又聋又瞎的老头,我骂他他听不到,我敲一下他脑门,然后撒腿就跑,他也不知道是谁,所以这事很快完成了,我不觉得内疚,因为这王八蛋老骂我爷爷是神棍骗子。
吃月子奶这事倒是有点难为情,但是我还是有路子的,秋月嫂子正在家里做月子,跟我家的关系也不错,从小也疼我,我就把对象瞄准她。
我从河里捞了几只大鲫鱼,然后往秋月嫂子家送去,说是给她补补身子,而且这鲫鱼汤最补奶水了,然后等她喂孩子的时候,我就找借口说,二狗这王八蛋长鸡眼了,眼睛里要滴奶水才能好,秋月嫂子倒也大方,让我去厨房拿个碗,然后给我弄了大半碗,我端着碗回家,当着这帮二逼的面一口给闷下去了。
这踹寡妇门可太容易了,村东头的柳寡妇,我就到门前踢了一脚,听说柳寡妇吓了一跳,嗖的一声从浴桶站了起来破口大骂宜。
最后一件事就比较难办了,挖绝户坟这事,真是最缺德的,因为人家已经绝户了,无儿无女的,好不容易入土为安了,你又去叨扰人家的清静。
后山还真有一次绝户坟,是村里一个老疯子的,整天疯疯癫癫的,死了之后,全村人凑份子给安葬的。
我跟二狗,铁柱他们商量着,这事就别干了,前面都是小缺德,权当开玩笑的,这挖人绝户坟是缺大德。
他们说我怂了,说如果我要前功尽弃,那也可以,我怎么可能会同意呢,所以我们五个人便带着锄头铁锹等家伙,去挖老疯子的坟了。
可是不是现在在挖的这个,这个比那个可艰难得多了,后面再说。
挖老疯子的坟挖到一半,这帮人就怕了,因为闻到了腐臭味,所以全部同意,挖一半又给埋回去了,还给人老疯子跪了几拜,求人原谅。
下山之后,我就说怎么样,四大缺德事都干了,这下他们总该服我了吧?
谁知道铁柱这王八蛋突然冒出一句:二狗说的四大缺德事,跟我爹说的好像不大一样,最后那个欺残疾人应该不能算太缺德,我曾经听我爹说四大缺德事是‘踹寡妇门,吃月子奶,辱死人尸,挖绝户坟’。
老子当时就石化了!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?
铁柱没注意到我的表情,继续滔滔不绝的说:前天下关村关屠户家花钱从越南买了个十七岁的新娘,谁知道回来的时候,正准备洞房花烛夜,那新娘子莫名其妙的死了,关屠户家见出了人命,又不敢声张,怕惹上官司,所以偷偷的把新娘子给埋了,就在这后山之上,昨晚刚埋的,地点我知道,你敢不敢去?
我就说我的脑袋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接了外星天线,脑子给烧了,我竟然点头说了声:敢!
然后在说完之后,我特么就后悔了。
只是看着二狗,铁柱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,老子又不反悔,那是很没面子的事,而且刚巧从老疯子那边的坟下来,锄头铁锹都还在手里,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让这四个王八蛋心服口服,所以就吃了秤砣铁了心,硬着头皮跟着铁柱来到那个越南新娘的坟地里。
与其说是坟地,还不如说是土包,甚是潦草,可见关家人就想赶紧埋了了事,连块墓碑都不敢立,就更别说请风水先生看风水了,肯定就是随便找个地,挖个坑直接埋了。
在土包面前,老子再一次怂了,这次比挖老疯子坟的时候,手抖得更厉害。
还有就是这种事情比挖绝户坟要缺德得多了,想想都觉得可怕,我肠子都悔青了,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卖?更何况怎么能在这群二逼面前认怂呢?
所以我硬着头皮往下铲土,铁柱和二狗帮我一起,大力则是拿着手电筒照着我们,猴子放风,以免被人发现。
才挖了几十铲子,铁锹咚的一声就碰到了棺木,柱子惊呼了一声:“埋得这么浅,这关家人真够他妈仓促的。”
我感觉我当时整个人都在发抖,腿肚子都已经要抽筋了,我说:“二狗,柱子,要不算了,我听我哥说,这冤死的人怨气大,会化为厉鬼,咱们还是不要惹她了,咱们给她埋回去吧!”
“我靠,怂货,亏你爷爷和你哥哥还是咱们村的道士,你怎么胆子这么小?你这样怎么当我们的老大?”二狗骂了我一句,我发现铁柱他们都在笑。
铁柱补了一句说:“听说他们买的这个新娘子挺漂亮的,既然都挖到了棺材,就打开看看越南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!”
“行,我同意!”猴子举了下手。
然后其他人也都举手了,这帮二逼要不整死我是不甘心啊。
又挖了一会,一副棺材出现在了坟坑里。
二狗和柱子下坟坑去看了一下,说棺材钉并没有封死,他们将铁锹插进棺材盖和棺材的缝隙里,然后用力一压一撬,啪嗒一声,棺材盖松动了。
我吃了一惊,心砰砰砰直跳,我感觉就我自己害怕,他们貌似一点也不怕。
他们又撬了另外三边的棺材钉,整个棺材盖就松了,柱子和二狗就跳出了坟坑,二狗拍了拍手说:“小凡,哥们就只能帮你到这了,接下来全看你自个了,那棺材盖轻轻一推就开了,能不能当老大,就看这一回了,别给哥们丢脸!”
然后冷不丁往我背后一推,老子一个没站稳,整个人失去平衡,摔入了坟坑里,膝盖碰到棺材,钻心的疼,背后却传来那四个货哈哈大笑。
我用手捂了捂发疼的膝盖,而后转头横了他们四个一眼,咬咬牙站了起来,然后朝着棺材头的位置走了过去,棺材与坟坑的坑壁中间大概就三十公分的缝隙可以走,人都要侧着身子。
我的步子很慢,感觉腿肚子都在抖,整个头皮是麻的,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往前走,或许是心里的那股不服气。
总共就三米不到的路程,我却感觉如万里长征一般,有走两步退一步的嫌疑。
二狗和铁柱估计是看不下去了,他们跳下坑来,推着我往前走,他们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!
“我们不玩了,行不行?”我打心里怕了。
“不行,评书先生说,这叫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!”二狗补了一句,然后在后面一直推我。
“要不你们来,老大让你们当!”我赶紧说道。
“不要,你年纪最大,而且你已经完成三件缺德事了,不差这一件!何况已经做一半了,就差最后这一步了!”铁柱则是把棺材盖一推,嗖的一声,棺材盖就滑落地上了,那棺材盖轻飘飘的,如同纸糊的一样。
我蹲下看那棺材,看清之后,骂了一句:“还真他妈是纸塑压的,这关家人真他妈缺德,这好歹是他家媳妇,连幅木头棺材都不打,直接去买个纸塑压的来顶事,真他妈不是人。”
话刚一出口,老子就发现哪里不对!
人家不是人,那自己算什么?人家好歹是葬了,入土为安了!
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!
然后铁柱拿手电筒往棺材里一照,终于看清楚了那新娘子的面容。
第一感觉,越南的女人跟中国的女人没啥两样!
唯一的感觉不同就是她长得特别好看,有点白,脸色还有些红润,跟我们村那些女人都不大一样,我们村的女人天天风吹日晒的,普遍都黑。
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寿衣,双手安静的搭在胸前,面容非常的安详,眼睛紧闭着,但是睫毛很漂亮很长。
我不知道她两颊的红晕是不是死后被打上粉了,但我至少看上去非常的顺眼和协调。
“凡哥,还愣着干嘛?”铁柱催促了一下:“赶紧的!”
我感觉我的全身都在抖,饶是这个新娘子如此的漂亮,老子还是没那个胆量,而且心里那么害怕,估计也起不来。
见我愣着,二狗也催促道:“凡哥,赶紧的,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,一会下山不好走。”
我想想也是,早死早投胎!
我深呼吸一口气,双手合十,对着她说:“对不起,冒犯了,若非是万不得已,也不会叨扰,回去后肯定多给你烧点纸钱,还请不要怪罪!”
我小声说完之后,往前一步,走到了棺材的边上。
“我去!我帮你拿手电筒照着,快!”二狗又催促道。
背后传来二狗的笑声。
我脊背一凉,感觉有事情要发生,突然感觉有人抓去我的双脚往上一抬!
我整个人失去平衡,一声惨嚎还未发出,整个人已经失去重心,一头栽进棺材里,更要命的是我与她的脸贴在了一起,我的嘴唇已经和她的嘴唇碰到了一起!
那一刻,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不知道是摔懵了,还是吓懵了!
但是嘴唇处传来湿湿的,温热的感觉,还有一种奇妙的痒感!
而且我压在她的身上,我发现她的身上也是温热的,甚至比我的温度还高!
她不是前天就死了吗?昨天埋的,即便到现在,那也应该冷下来了,为什么还有体温。
此刻我绷紧了神经,也不敢乱动,全身的触觉都非常的敏感,我的脸感觉不到她的鼻息,她是死了无疑,可是脸为什么是热的。
突然我感觉有一只手捏了我一把,想把我推开,那种感觉真切,绝对错不了。
“鬼啊!”我嚎了一嗓子,然后从棺材里爬了出来,连滚带爬的爬出坟坑!
那四个王八蛋听我这么一声惨绝人寰的喊声,撒腿就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,连他妈手电筒也给我带走了。
一路上我是边摔边走的,只要地上有路我就跑,到后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,我的记忆都断片了,而且家里就我一个人,我是闷在被子里发抖的,根本不敢闭眼,因为一闭上眼睛,就是越南新娘那张脸!
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估计是太累。
梦里我梦到了那个越南新娘,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,很安详,如同她躺在棺材里一般,不过梦里她却是睁着眼睛,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,目不转睛的看着我。
看了许久,我低头一看,才发现原来自己全身一丝不挂,而她一直盯着我的命根子,我啊的一声,猛然惊醒。
才发现自己全身虚汗,而床边则是几缕从门缝透射进来的太阳光。
砰砰砰!有人敲门,吓了我一大跳。
“谁啊?”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句。
“吴凡,我是村长,村里的水塔不来水了,你赶紧把你哥的电话号码给我,我给他打个电话。”门外传来村长的声音。
“哦,好,你等等。”我昏昏沉沉的爬了起来。
我知道村长找我哥的原因,之前到山上找水源建蓄水池是我爷爷带人弄的,然后有几次水小了,我爷爷便带着我哥上山去维修了,此刻我爷爷失踪了,只有我哥知道路,所以村长来要我哥电话。
此刻我哥在外面打工,村里有红白事的时候,他就是道士,没有事的话,他就和我嫂子出去打工,毕竟当道士糊不了口,他办事从来不收钱的。
把电话号码给了村长之后,我就去找二狗和铁柱他们,半道上才想起今天是周一了,他们几个还在上初中,一大早就出发了。
我们这属于山区,村子挺散的,不集中,初中部在镇里,要走好远的路,所以要寄宿,一个月才回来一次。
我刚刚初中毕业,已经是最高学历了,没得读了,但是年纪太小,又不能跟我哥去工地,所以只能当留守少年了。
想想昨晚的事,真他妈荒唐,心里也是一阵阵后怕。
你说这关家人会不会发现新娘子的人被人刨了?
我感觉是不会,因为关家人躲都来不及,肯定不会再回去看的。
但我一辈子也没干过多少亏心事,这他妈一天之内就干了那么多件,心不安啊。
我寻思着,要是我哥回来发现我去挖人家坟墓了,还对人家越南新娘做那种事,他非得打死我不可。
我想着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回去,把坟坑给填了,至少换一个心安,不至于让人家曝尸荒野。
想通了之后,我就朝着后山而去,因为是大白天,所以不怕。
工具也没带,昨晚也留在坟坑边上了。
可刚走到村部的时候,就听到有几个老头子在说话。
“唉,你说这人怎么能如此缺德呢!”一老头说。
“啊,怎么啦?”一老太摇着蒲扇。
“昨晚下关村那个新下葬的越南新娘,尸体给人偷了!”那老头说。
“哎呦,是谁啊,这么缺德,连人家尸体都偷,偷这个干嘛去啊?”那老太瞪大了眼睛。
“不知道啊,听说大城市里有人收这个,可能是做什么标本吧或者教学用的什么的吧,反正有人收就肯定有用。”那老头摇着头说:“这叫死后不得安生啊,还有那老疯子的坟也让人动了,不过没偷走,可能是发现一家腐烂了,所以没用。”
“哎呀,这些天杀的,老疯子都死一年多了,这还去动人家的坟。”那老太咬牙切齿的说。
“唉,没办法啊,国家实行火化了,也只有咱们偏远山区有人偷偷土葬,才有这个东西,利益驱使,这些人就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。”那老头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。
我就站在边上,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!
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!越南新娘的尸体不见了吗?
我整个人目瞪口呆,彻底傻眼了,她昨晚动了,难道是诈尸了?
一想到这里,我整个人都不好了!
就在我愣神的那一会,山上不远处的路上跑下来了一个人,整个人气喘吁吁的,我一看来人正是我们村的吴德,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。
“村长…”一到村部门口,他便扯开嗓子吼道。
“干啥呢,公共场地,声音小一点。”村长从村部走了出来,瞪了吴德一眼说:“什么情况?”
“那个蓄水池的位置找到了,但是整个蓄水池都干了,不过在蓄水中的中间发现了一口古井,井的边缘有铁链穿孔锁着,底下说不定有宝贝,你赶紧上去看看呗。”吴德兴奋的说。
“古井?”村长双眼一睁,喊了声:“走,你带路。”
然后一听说有古井,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聚集起来了,但凡听到消息的都来了,偏僻乡村,难得碰到新鲜事,一有热闹,没有人会错过的。
我也悄悄跟在后面。
到了山顶的蓄水池里一看,果然有一口古井!
古井为八边形青石板所造,每一边的长度大概一米,取三尺三的长度,厚大概有二十厘米。
青石上都是淤泥,还有不知名的水草,抹掉淤泥,可见青石板上有龙形图案,八面,每一面都有。
可是最吸引人的不是这些雕刻上去的图案,而且井口青石,每一块都有一个直径为十公分的穿孔,穿孔里穿着小孩手臂粗细的铁链,铁链呈黑褐色,而且长年泡在水里,竟然不见生锈。
最关键的是,当几个汉子往井口里看的时候,那八根锁链竟然动了一下,好像锁链的那头锁着什么东西,它一动,拉着锁链摩擦着青石井壁,发出咔咔的声响。
当时那几个人都吓坏了,因为这山叫黑烟石山,有一块巨大的石头,听说有人上山砍柴,看到黑烟石的底下,有两只比水桶还粗的蟒蛇在打盹,吓得那个人丢下柴火和砍刀就跑。
而且见过大蟒蛇的人还不止一人,听说好多人都看过,所以这黑烟石山很少人会独自上山来,久而久之,山就更山了,植被长得更原始,原来开垦出来的山路也便荒废了。
我们昨晚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几个人上山也没有考虑过,万一碰到大蛇怎么办?
不过昨晚的那地在后山,只不过是半山腰,没有这么深山!
吴德等人担心这古井底下是大蟒蛇,所以不敢乱动,便去喊村长了。
村长等人走到井边细看,那八根锁链穿在井口,井底的那头肯定锁着某种未知生物,因为有人拿着小石头丢进井里,那铁链就哗啦啦的动了起来,他们都能感觉到地面隐隐的晃动。
众人也都怕了,纷纷退到水池边上,一旦有什么不测,撒腿就可以跑下山。
人的心理都是这样的,一旦有好奇的事物,好奇心作祟,一定要亲自上来看看,哪怕什么都不干,围观一眼都行。
现在身临现场,见到铁链真的会抖动,担心下面绑的真是蟒蛇了,所以好奇心之上又添了几分害怕和恐惧,可又不会离去,所以躲得远点,保持他们自认为安全的距离。
村长认为此事不小,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一个古井,而且还是在大山之上,更有甚至这井下面有乾坤,也不敢托大,所以就商量着这事往上报。
村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毕竟处于偏远山区,村长的话还是挺有权威的,所以就听了村长的,就往上报了,上面说第二天就会派人下来。
但是村里也有一些有心人,他们认为万一这里挖出个什么宝贝来,这可是全村发财致富的捷径,如果上报了,那就是国家的了,跟他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,所以都动起了心思。
吴德的就起哄说:“村长,万一这下面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财宝,就被你这么一上报,全交给了国家,这老祖宗在上面看着呢,你这以后如果去见老祖宗,如何对得起在场的所有乡亲?”
一语出,村长顿时皱眉,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,所有人经吴德这么一提醒,顿时都明悟了,全都眼巴巴的看着村长,村长最后看着吴德,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犹豫的表情。
犹豫许久他才说:“我见大家都很好奇,也不想因为这事,让大家的心理对我不满,但此刻电话已经打到了镇上,想必明天中午,上面就来人了。所以首先我希望大家体谅我,我在其位就得谋其政,国家有法律的,发现了这些东西,都必须上报的,这是我的职责所在,但是……”
在众人的眼神变得冷漠之前,村长说出了‘但是’二字,他能混了几届的村长,眼力自然是有的,他说:“我本身也是上吴村的成员之一,我也姓吴,也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一份子,所以如果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,我自然不甘就这么的交上去,所以…”
“所以什么?”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村长,吴德补了一句。
“距离明天中午,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,在上面的人来之前,你们可以派人下去看个究竟,在这段时间里,我可以不管,哪怕里面真的有宝贝,你们挖出来了,那就是村里公共的财产,整个村子共有,大家均分。”
村长说完,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“不过这事你们得注意点,下面指不定有什么危险,千万别给我捅出篓子,还有万一出事了,你们可不能出卖我!”村长补了一句。
众人纷纷点头,表示理解。
待村长走到边上之后,表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这事他不管了,但是他并没有下山,而是留在边上看热闹。
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看向了吴德,这个主意可是他提出来的,他被盯着浑身不自在,他说:“你们都看着我干嘛,我也是为大家谋福利,但是我可不下去,我都三十多了,现在还光棍呢,老婆都没娶一个,我可不能有什么闪失,不然我家可就绝后了。”
一语出,轰然大笑,有人更是起哄说光棍最合适了,万一有个闪失,也了无牵挂,惹得吴德骂起了闽南语三字经国骂。
最后众人又都齐齐看向了我,其一是我哥和我爷爷有本事,我爷爷人称吴老道,我哥哥被称吴小道,村里甚至是十里八乡有啥红白事都是我爷爷带着我哥出去办的法事,如果此刻他们在现场,下去的人肯定是他俩中的一个。
他们此刻看向我,肯定是有怂恿我的意思,可我又不傻,我才不上当!
我说:“大家别看我,我没我哥和我爷爷的本事!我是不会下去的。”
惹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,其实老子担心这锁链下面的搞不好是那个越南新娘!搞不好这停水的事,跟她有关系!
所有人呆呆的看着那个井口,还有那被拉得哗哗动的铁链。
“不过也不一定要下去才能查看下面的情况。”我补了一句,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,我说:“现在外面都普及了摄像头,我记得村长家不是有个DV摄像机吗,让村长借给大伙,把摄像机吊下去录一段视频看看,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。”
“对对对,还是你有文化,这书没白读啊,了不得啊。”吴德对我竖起大拇指之后,看向了村长,所有人也看向了村长。
村长一下子跳了起来,看样子很想拒绝,却不敢直接说出口,他支吾了一会说:“那是我家闺女上学要学习摄影才买的DV摄像机,八千多块了,不是我不借给大伙,是这个东西太珍贵了,磕碰坏了,找谁陪?而且是我闺女的,我没权决定借不借!”
众人也知道这是村长拿女儿来当借口推脱,但是偏有不信邪的,吴德撒腿就朝村里跑,借相机去了。
村长见势不妙,追着吴德就下山了,但是哪有吴德跑得快,大家都知道他想阻止吴德去借摄像机,惹得身后的人哈哈大笑。
吴德还是成功了,众人在山上等了将近两个小时,吴德终于回来了,与他一起回来的是村长父女,村长臭着一张脸,倒是吴德和村长女儿吴小月皆一脸的兴奋。
众人围在古井口,吴小月将摄像机打开,那摄像机上的照明灯也打开了,然后摄像机用一个特制的网状铁盒子装着,这铁盒子好似夹老鼠的那种笼子,铁盒子外面有一条铁链子,摄像机整个都在铁盒子里面,只有摄像头露出铁笼子外。
怕光线不够亮,顺带在铁笼子里放了一把手电筒。
然后吴小月就将铁笼子一点点的往下放,足足放了五米之后,竟然还没到底。
吴德起哄说继续加绳子下去,但是吴小月担心下面有水,一旦摄像机泡水里,那就报废了,而且凭借刚才的亮光,隐约可以看见水反射出来的水光,她说差不多快到底了。
吴小月心疼自己的摄像机,在井底录了大概五分钟之后,便急冲冲的拉起了摄像机。
众人迫不及待的围了过来,吴小月打开一看,众人看得目瞪口呆,都被拍到的视频给震住了。
视频中的前两分钟没看到什么东西,很多都是暗摸摸的一片,还有就是井壁青石反射回来的白光,白茫茫的一片,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。
但是声音却是越来越大,是哗啦啦的水声,可以确定下面有流动的水,搞不好这一池子的水就是从这口井中漏下去流光的。
但是也没道理啊,这口井以前就在的,如果要是从这里流走的话,那早就流走了,这里是不可能蓄得起水池的,村里也不可能从这里引水吃了那么多年。
这一点大家也想不通,所以就继续往下看,视频依旧是反射的白光,但是后面慢慢显现出一些影像,井底真的有水,但是有物事露出了水面,而且还在动,可能是被摄像机和手电筒的光芒刺激到了,所以一直在动,但是被八根铁链束缚住,根本动不了,铁链被绷得直直的。
到后面终于看清楚的水里的东西,却超乎众人的想象,水里凸出的部分是椭圆形的,如同一个小岛一般,那东西好像是乌龟的壳,却大得离谱。
井口越往下,空间越开阔,如同金字塔一般上窄下宽,到达井底的时候,已经有半个篮球场的大小,却这么大的面积,整个龟甲都没有全部露出来,真的很难以想象,如果这东西是乌龟的话,那得有多大。
龟甲上六边形的菱形甲纹,每一个都比一个篮球大,整个龟甲在水面上面浮动。
突然众人眼前一亮,发现龟甲上驮着一块石碑,石碑的四个角用四条铁链固定住,铁链的另外一条则是穿进龟甲当中,死死的将石碑固定在龟甲之上。
石碑上的字有些模糊,而且视频一闪而过,村长说了一句:“倒回去,把视频固定在石碑的内容上。”
吴小月便将视频倒退,最后定格在石碑上,村长经过仔细辨认,终于认出了那几个繁体字,他猛吃一惊念道:“神兽镇东,你不动则我不动!”
“什么?”众人吃了一惊,吴德问道:“村长,这是什么意思?”
村长摇了摇头,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懵逼了。
我咽了口口水说:“既然不懂的话,那等我哥呗,这个他应该懂!”
所有人都点了点头,村长说:“我早上已经打过电话了,他说马上请假回来,估摸着也应该到了才对啊!”
正说着,山路上来了几个人,正是我哥和我嫂子,还有几个跟在他们身后的村民,估计也是来看热闹的。
“真是说曹操,曹操到啊!”村长乐呵呵的说道。
我哥的大名叫吴过,爷爷给取的,他说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!
无过,吴过!我哥的名字便是这么来的。
我哥刚到井口边上,村长就把DV机递了过去说道:“吴过,你来得正好,这是小月拿DV机拍到的井底情况,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?”
我哥扫了一眼,顿时脸色就拉了下来,他说:“这是一只巨大的乌龟,乌龟上驮石碑,便是传说中的神兽玄武,碑上的意思是这只神兽玄武镇守这里,只要我们不动它,它便不会动我们!”
“乌龟动我们?这开哪门子玩笑?”吴德轻蔑的笑了。
“很好笑吗?”我哥哥横了他一眼,顿时所有人都提起了心,我哥哥好歹也算半个道士,跟我爷爷学了不少本事,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威信的,他说:“别以为这是儿戏,这可是有典故的。”
清朝乾隆皇帝想在北京城海淀建一大园子,随行的官员中有人进言说这万寿山下有一处明朝皇妃墓,这王妃为明宪宗的爱妃万贞儿,动不得。
因为清朝入关有祖训,前朝墓地的一草一木都要保护,因为旗人入关是从李自成的手上夺得的天下,与前朝没有多大的仇恨,还有一个原因是这王妃为万贞儿,是个厉害的角色,她的墓动不得。
乾隆皇帝将信将疑,便让人打开了墓门,门里却刻着八个字‘你不动我,我不动你’,这下乾隆皇帝就犹豫了,而且有祖训,所以就没有继续往下挖。
当天晚上,乾隆皇帝就做了个噩梦,梦里有个女鬼自称是万贞儿呲牙咧嘴的对乾隆警告,敢动她的墓,就拉着乾隆皇帝一起进棺材,乾隆当场被吓醒了。
第二天,他赶紧让人把墓填回去,并且让人在墓的边上建了一座庙供奉震慑,便是如今万寿山上的佛香阁。
众人听我哥哥讲这个故事,听得都入神了,直到我哥哥讲完,这些人都还没回过神来,到最后整个你看我,我看你,个个目瞪口呆。
待回过神来,吴德傻眼的看着我哥哥说:“这么说,这个古井,动不得咯?”
“那自然动不得。”我哥哥说:“别说其他的,这龟在这里可能几百年了,搞不好都成精了,你真敢动它?”
“你不是道士吗,你收它呀。”吴德冒出一句。
哥哥连连摇头说:“我是不敢,也不想,也没那个能力!再说了,这上面的警告不可无视,万一动了,给我们村子招来什么大灾难,那是要完蛋的,我们村子可是上千号人。”
吴德还不死心,转头看向周围的村民,个个都懵了,连我哥哥都这么说了,那肯定没戏了,吴德补了一句说:“这只不过是传说,传说一般是假的,传得邪乎点罢了,反正我是不信。”
“不信你自己下去咯。”我哥一摆手,表示他不管了,留下众人都不知道干嘛。
村长就走了出来,趁机插话说:“既然连吴过都说不能动,那就没办法咯,目前当务之急,就是大家找新的水源,大家吃上水才是最重要的,这个古井就交给上面派下来的人,他们要怎么动,那我们管不着!”
“不能动,即便是上面派下来的人,那也不能让他动。”我哥补了一句,这下连村长也懵逼了,转头看向我哥。
“吴过,你是不是疯了?上面派下来的人,你有什么权利阻止,何况所有的都是你自己的假设,我也觉得你说的那个传说太过离谱,不科学。”村长不爽的说道。
我哥哥看着村长,又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,他说:“我也是为了全村人着想,所以这事,大家还是商量着来,反正我的意见已经给大家了,大家可以投票决定。”
“你…你这是想对抗上面,你想造反?”村长指着我哥,一定帽子就扣了上去。
“什么造反,你别血口喷人,如果你们真让上面的人动了这里,万一出了问题,大不了我带着我老婆和弟弟离开这里,再也不管你们这些破事了,反正我们三个都是我爷爷捡来的,你们打心眼里就没把我们当上吴村的人。”我哥哥也冒火了,甩身就下山去了,他彻底不管这事了,连水源的事也不管了,如果村子都呆不下去了,还管他有没有水吃。
见我哥和我嫂子下山了,我也赶紧追了上去!
当天晚上,村里众人开了个会,由村里比较有威望的一些老头子,还有村干部,以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了,是在村部举行的,大部分的村民都在边上围观。
貌似是哥哥的话起了点作用,那些有辈分的老头都不同意去动那口古井了,说是灵龟有灵,这是我们上吴村的福气,不准人去动那灵龟。
村长等干部差点就跳起来了,说早已经报到上面了,要是早开这个会决定不报,那他可以遵照大家的意思,可此刻报上去了,他也无能为力。
这些反对的老头当中,好些都是村长的直系亲人,甚至村长的老爹都在其中。
所以村干部们无奈,只能不管了,明天上面派人下来了,再进行商量,把民意告诉他们。
第二天,来的人不仅有镇上的,甚至有县里的科考人员,带头的还是县里博物馆的馆长。
村长将村里人的意思转告给这些人之后,这位馆长勃然大怒,说这不是乱弹琴嘛,地里埋的所有东西都是国家的,如果真有宝贝,那也是国家的,如果阻挠科考,那就是跟国家对着干。
村长无奈,把那拍摄到的井底录像给了馆长看,馆长只扫了一眼,然后就瞪大了双眼,惊喜万分,着急的让村长带他赶紧上山。
到了山顶之后,馆长带着人朝着古井口狂奔而去,而后拿出一罗盘,在整个古井边上转悠,便转悠还边朝着四面八方,还不时的低头看着罗盘,最后连说‘好,好,好’。
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哈哈大笑,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考古人员也欢欣鼓舞,个个激动得不行。
当时大部分的乡亲也在场,我哥也在场,见他们如此高兴,肯定是有什么发现,村长便上前去问:“是不是有什么发现?”
“这地下有一个古墓,而且是规模不小的墓,初步估计是王侯将相一级的。”那馆长兴奋的说:“这事马上要上报市里,这次你们上报有功,会有奖金的。”
“奖金?大概有多少?”所有人一听到奖金,顿时眼放精光。
“看出土古墓的规模和出土文物的价值而定,你们放心,国家对于这种奖励是有明文规定的,该是多少就是多少,不会少你们的,现在你让这些村民都散去吧,不要妨碍我们工作。”馆长扫了一眼周围数百号的村民。
“这古墓不能挖。”突然我哥站了出来,对着那些考古专家说了一句。
“嗯?”那馆长顿时皱眉,上下看着我哥,不爽的说:“你又是谁?”
“别管我是谁,反正这个古墓不能挖,挖了就会给我们村,甚至是十里八乡带来灭顶之灾。”我哥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,竟然对专家发起了警告。
“吴过,你别乱说话,这是县里派来的专家。”村长给我哥使眼色,让他下去,可我哥却不当没看见。
我哥对着围观的那些村民喊道:“其他的我就不说,万一这古墓里埋的是上吴村的先祖,你们难道就这么让人给刨了祖坟吗?”
“妖言惑众,来人,把他给我赶下山。”那馆长大怒,一挥手就好几个人要去推挪我哥。
“不准挖,不能挖!”突然人群里有人带头,一下子有几十号人站出来反对,带头的还是村长的老爹和叔叔,村长一看,都快哭出来了。
然后我哥就被当做带头闹事的人被抓起来了,无论我和我嫂子怎么拦,就是不顶事,毕竟这些人是县里下来的人。
“走,找村长要人去!”我嫂子咬牙说道。
“好。”我和我嫂子就朝着村长家里去。
到了村长家门口,发现里面吵闹得很厉害,而且很多人,最响亮的还是村长的声音:“我说你们是不是老糊涂了,国家要的东西,你们怎么去阻止!这地底下的东西,放着也是放着,国家挖出来了,保护起来,还能给大家奖金,有什么不好呢?”
紧接着就传出村长老爹的吼声:“你懂个屁,要是真像吴过说的,要是那个古墓里葬着的是咱们上吴村的祖宗,这刨自家祖坟,你这是想绝后吗?”
“这只是你们的臆想,证据呢?即便你能提供证据,说这是咱们上吴村的祖坟,国家就不挖了吗?”村长吼了一嗓子:“我只是村长,我说的话能顶事吗!”
然后又有一人补了一句:“爷爷,您别生气,您应该理解我爸的难处,国家是有政策的,哪怕是咱上吴村的祖坟,那国家说要考古,我们也阻止不了的。”
说话的人是吴小月,我认出她的声音,这吴小月可谓是我的青梅竹马,一起长大的。
我们两个的年纪一样,而且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,关系也要好,只是她老爹是村长,貌似看不起我们家穷,所以她老爹在场的情况下,我们表现得很陌生,就像昨天在山上的时候,我知道小月有摄像机,我还玩过呢,可我就是不能自己出面去借,因为她老爹在场。
只是今年初中毕业,她上了高中,而我却没继续上学,所以貌似关系开始疏远了。
我和嫂子对视了一眼,我上前一步去敲门。
“谁啊!”吴小月的声音。
“小月,是我,吴凡。”
“吴凡,赶快进来。”吴小月一听我的声音,赶紧开门,一见我嫂子也在,便说:“吴晴嫂子也在啊,赶紧进来吧。”
我嫂子面无表情,跟着吴小月就进去了,屋里除了村长父子之外,村里那些辈分高的老头也在,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我们。
许久,村长的爹才开口说了句:“坐吧。”
坐下之后,吴小月给我和嫂子倒茶,嫂子没有接,她只是说了一句:“别的什么,我们都可以不管,吴过又没犯什么事,赶紧想办法把人弄出来。”
嫂子的话很冷,但是她是个坚强的女人,我很少见到她哭,哪怕是现在,她都没落一滴泪,其他人看看她,又转头看向村长,特别是村长老爹,虎着脸对村长说:“怎么样,现在人家上门来要人了,赶紧想办法捞人吧!要是捞不出来,你在上吴村也没人服你了,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背后戳脊梁骨呢!”
村长掏出一根烟,啪嗒一声点上之后,狠狠的抽了一口,然后才说:“我去探听了那些专家的口风,他们也没想把吴过怎么样,就是抓个典型,吓唬吓唬这些反对的村民,等这墓科考完了,自然就把吴过给放了。”
“那是什么时候?这墓什么时候能挖完?几天?几个星期,还是几个月?如果要是挖个三五年,难道要关吴过三五年吗?”我嫂子一下子就火了,没压住脾气,对着村长吼道。
“那是他自找的。”村长本来就一肚子火,此刻也爆发出来了。
“他自找的?他不是为了上吴村的所有人好吗?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?这些年,我爷爷和吴过帮了村里多少忙,此刻你村长一句‘他自找的’就撇的干干净净了吗?”我嫂子凶了起来,要不是众人拉住,她估计就冲上去撕村长的脸了。
不过嫂子的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,这些年,我们家,特别是我爷爷帮了村里很多,红白喜事看日子,看风水,哪个小孩子受惊失魂了,哪个村民生病了,不都是找我爷爷看的,村里没有医生,离镇上的卫生所又远,何况卫生所里的医生哪个看得能比我爷爷看的好,虽然我爷爷用的都是土办法,用的也是山上采的药,可所有的这一切,我爷爷从没收过他们一分钱。
只是几年前,我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,到现在也没有回来,所以村里人或许忘了他,也忘了他对村里人的好。
在场的几个人相互看看,连村长也有点心虚了,村长的爹看着村长,冷着脸说了一句:“你现在就去找那些人商量,把吴过给放出来,就告诉他们,这是我们全村人的意思,如果不放人,我就带着全村人把他们赶出上吴村。”
村长刷的一下站了起来,脸色铁青说:“爹,您千万别胡闹,我之前就探听了他们的意思,只要吴过改口,不再阻止他们发掘古墓,应该是能放出来的,你们别乱动,我现在就去村部。”
“等等,我们也要去。”我和我嫂子都站了起来。
然后所有人就往村部而去了,到了村部,村长径直的往那些人住的客房而去了,这些客房是专门为了接待上级来村里视察准备的,但是几年都未必能来一次,倒是这次给用上了。
我们没有跟上去,而是直接去了关我哥哥的那间屋子,屋子的门锁上了大缩头,但是有一个窗户。
“哥。”“大哥。”我和我嫂子都喊我哥,因为我们三个都是我爷爷收养的,当时是以兄妹相称呼的,但是后面他们俩好上了,确定了关系,所以我改口叫她嫂子,但是她依旧喊我哥为大哥。
我哥本来在闭目打坐,一听到我们的声音,顿时睁开双眼,然后起身朝着窗户的位置走了过来:“你们来啦!”
“嗯,大哥,你还好吧?”嫂子说完,我发觉她的双眼里闪着泪光。
“傻丫头,没事的,别哭,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。”我哥哥说完,咧开嘴笑了,甚至爽朗。
“我们已经让村长跟那些人去商量放人了。”我说:“哥,你说你,干嘛非得阻止那些人呢,他们代表着国家,咱们阻止不了的,目前看来这墓不小,此刻上报到市里,市里会上报到省里,如果是王侯将相的墓,肯定要上升的国家级的。”
“罢了罢了,看来一切都是天意,既然阻止不了,那就在他们动工之前,把村子里的人都撤走,他们一动工,这个村子就不能再住人了。”哥哥叹了口气说。
“哥,你别再乱说话了。”我赶紧劝了一句说:“那些人的意思是放你出来之后,你不要再带人反对他们挖墓了,如果你再乱说,他们肯定不放你的。”
我哥哥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我,我哥比我大十岁,从小也比较少沟通,但是我们三个的感情都很好,他说:“反对也阻止不了,但是爷爷以前说过,如果谁动山上的墓,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报应的,而且是现时报。”
“爷爷说的?”我和嫂子目瞪口呆,我不解的问:“难道爷爷早就知道山上有个古墓?”
我哥点了点头说:“当时这个井在泉眼边上,甚是隐秘,爷爷发现后,悄悄的告诉我,然后当时是把井口堵死的,最后筑成池子,说明当时井口封得很严密的,不然也不可能让水池涨成水库,只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,井口竟然开了,那池子的水肯定是从古井里漏掉的,而旁边的泉眼也不再出泉水了。”
我暗暗心惊,不知道是不是我胡闹,去挖了越南新娘的坟,所以才导致的!
我哥哥思考了一会继续说:“爷爷当时发现这口古井,就说有可能是锁龙井,里面有神兽镇守,然后当时他也看了看四周的山脉走势,背靠大山,前面山泉汇聚而成的小溪,这便是背山面水,左边的大山如青龙出海之势,唯一不足的是右边的那座山有白虎抬头的趋势,青龙大吉,白虎大凶,对于吉宅的安置,必须左边比右边高,比右边有气势,这就是‘宁可青龙高万丈,不让白虎出一头’。”
“当时爷爷指着右边的山峰说,这山似白虎匍匐,准备抬头,侍机攻击的姿势,只怕左边的青龙山脉压不住,所以这才有了这口古井,古井里应该有一只神兽,意在助青龙镇压白虎,而且这神兽还有一个作用,那便是充当镇墓兽,右边为东,大水往东流,所以地下墓的排水口肯定就聚集在这古井这个位置,神兽在这里也有镇水的作用,以免积水淹了主墓。”
哥哥说完,我和嫂子皆目瞪口呆,敢情爷爷早就知道那地下有墓,而且是大墓,那特地封了古井口,并且建造蓄水池来掩盖古井,掩盖整座古墓。
我听得都醉了,爷爷竟然这么了不起,哥哥跟他学了不少本事,可我却啥都没学到,爷爷对我就一个要求,那便是好好读书。
所以在我印象中,爷爷就算一个白胡子老头,老古板道士,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,他仍旧是穿灰色道士长袍,好在头发有理,不然真跟传统的道士一模一样。
就因为他这装扮,上初中的时候,我都不愿意让我爷爷去学校找我,我怕同学们知道我爷爷是个道士,会笑话我,现在倒没感觉怎么样,但那时候还懂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。
“爷爷还说了些什么?”好久没见爷爷了,突然很想他,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,我感觉鼻子酸酸的,我抬头问向我哥。
我哥看着我的眼睛,也是真情流露,我也感觉到他想爷爷了,他说:“当时我就问爷爷,下面是不是真的龙?爷爷就笑笑说,世界上或许有龙,但是至少他没见过,他说下面的神兽应该是水系神兽,如果有龙,那便是龙,但基本上不可能,按照传统的做法,应该是蛇,因为蛇叫小龙,还有可能是灵龟,吴小月的录像也证实了,果然是灵龟,爷爷真是了不得啊。”
“爷爷还说,这地面是墓是大墓,不能动,所以才蓄池掩盖古井,怕的是村里人不经意间发现了,会去挖,一旦动了这古井里的神兽,那左边的青龙山势必压不住白虎,白虎主杀伐,这白虎一抬头,白骨成堆,必将给我们村子带来灭顶之灾,所以我才不让他们动古井。”哥哥又补了一句。
“具体是什么,爷爷没说吗?”我想问万一那些人真动了古井,会发生什么,这是我很好奇的。
哥哥摇了摇头说:“爷爷没说,但是有交待我,万一以后他不在了,而且这古墓让人发现了,千万别让人动那古井,无论如何也要阻止。”
“你爷爷呢?”突然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一老头的声音,我猛然转头,发现是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老头,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,看上去有点像大学教授那种老学究。
村长就站在这人的边上,同时朝着我们走了过来,边解释说:“陆馆长,这吴老道在几年前就失踪了,找都找不到,可能是去游历了,都没跟他们三个交待。”
那陆馆长走到我们的面前,扫视了我们一眼,最后目光落在我哥哥身上,两人对视了许久,陆馆长扶了扶眼镜说:“这就是你阻止我们动工的原因?”
我哥哥没有说话,而是点了点头。
“那你当时怎么不跟我们明说?”陆馆长反问。
“你们信这个?”我哥哥反问了一句。
“干考古的,哪个不信这个,这风水玄学是必修课。”陆馆长摆摆手说:“吴村长,把人放了吧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说话的同时,村长就掏钥匙去开门。
陆馆长继续说:“其实那天我拿罗盘观察四周,也发现了这个问题,这两天没急着动工,就在整座山上转悠,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,但可惜一无所获,唯一值得小心的那便是这山上真的有大蛇。”
“多大?”我本能的冒出一句。
“水桶那么粗,我们的人在那块黑烟石头下面,找到了蟒蛇褪下来的皮。”陆馆长说。
我倒吸了一口冷气,竟然跟传说的一样。
“而且不止一条。”陆馆长叹了口气说。
我们当时就懵了,也有点兴奋,这些人会不会因为这些蛇的存在,也不去挖古墓,但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太天真了,别说是大蛇,就算是老虎,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。
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,就是我哥口中的白虎出头,尸骨成堆。
我哥好歹是放出来了,我和我嫂子也便放心了不少,但是古墓的事依旧没有解决。
陆馆长问得挺详细的,问我爷爷之前还说过什么,有没有留什么话,比如国家一定要发掘这古墓,有没有什么办法,可以预防这白虎探头局。
我哥也没多少隐瞒,他说我爷爷也不知道动了古井会有什么后果,但是目前要先做的是撤走村民,找到合适的安置点,将村民都安置下来,即便不出什么意外,发掘古墓也是要先撤走村民的,以免影响了发掘的进度。
接下来的几天,上面下了命令,甚至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,将黑烟石山与村子隔离了,已经不允许普通人上山。
镇里也安排了临时的安置点,撤离村民的工作也在进行当中,但是阻力不小,困难重重,特别是很多的老人,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里,有的用一生的积蓄才在这里建了个平房,说得不好听就是一身的家当都在这里的,你让他搬他就搬?
因为目前还在发掘的初期,上面根本都还没有经费下来,不能马上补贴赔偿他们的,你只给他们一个口头的保证是不行的,钱是一方面,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便是故乡情结。
所以撤离工作做了好多天,同意搬走的人不到三分之一,搞得考古队的头都大了。
我哥说既然阻止不了,那总要做点什么,所以这两天我哥带着我村头村尾的转悠,然后给我哥打下手。
他说古墓发掘的事,我们是管不了的,但是我们可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。
他请村里的石匠打了两块的长条形石柱,上面刻着‘泰山石敢当’,然后杀了一只大公鸡,取了鸡血混朱砂和白酒,将这五个字给描红了,在村头和村尾各立了一块。
然后就是用红绳穿五帝钱,一根红绳上穿五枚清朝的铜钱,一共做了七串,他带我在村里转悠,到了他指定的地点,一锄头下去,刨出一个坑,然后放一串五帝钱下去,然后再埋上土。
我嫂子则是在家里叠符,我哥画了几百张的符,她一张张的叠成三角形,然后放入一个红袋子里,系上红绳,之后挨家挨户的去发,每个人都有一个符袋,可以挂脖子上,也可以放口袋里贴身放着。
然后第二天天刚亮,有人敲我们家的门,敲了几下之后,我正好尿急,就起床来开门,问了几句,也没人回应我。
我打开门一看,门口放着一个小盒子,古色古香的,如同古时候女子的梳妆盒。
“谁放的,这是?”我转头看向门外,没有人。
我便蹲下来,拿着那个梳妆盒,啪嗒一声打开了盒子。
“嗯?这是?”盒子打开之后,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,也不是什么首饰,而是六枚彩蛋!
这蛋上面有各种彩绘,还有我看不懂的小字,反正很怪。
盒子里有个字条,我赶紧打开一看,看完老子乐了。
字条内容:把这六枚彩蛋放被子里孵,孵化了,我就嫁给你。
我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吴小月那张笑脸,真是甜死老子了。
我本以为她上高中之后,我们基本就不可能了,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我。
上初中的时候,她送金鱼给我养,送蚕宝宝给我养,还送鲜花种子给我种,没想到此刻弄六枚彩蛋,丫的,这奖励也太诱人了,要死啦!
然后我发现我哥房间有动静,估计是我嫂子要起来做早饭了,我赶紧抱着盒子往房间而去。
一进房间,立马放床上,然后用依旧带着体温的被子给盖上。
望着那盒子,老子真的是无语,一个大老爷们,整天无所事事,要是让人知道整天在家抱窝孵鸡蛋,那还不让全村人笑死。
但老子咬了咬牙,笑死就笑死,为了能娶小月,老子干了。
正当我愣神的时候,门口有人大喊了两句。
“村里出石油啦!大伙快起来,村里出石油啦!”
“原来是要出石油,所以才要让大伙搬走,大家千万别走啊,这出了石油,都是大家的,正府得给我们赔钱。”
等我冲到门口,早已不见了人影,只见村里人都被喊了起来,而且好多人聚集在村里的晒谷场,就是用来晒谷子的公共场所,那里是几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泥地面,此刻已经围满了人,还有不少的村民正在往那里赶去。
我和我哥哥嫂子就朝着晒谷场而去,穿过人群,到了场中间,发现有一滩黑乎乎的液体,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。
陆馆长等专家已经在这摊液体的旁边,这晒谷场中间的水泥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的裂缝,这些不知名的黑褐色粘稠液体就是从这裂缝中溢出来的,此刻仍旧在汩汩的冒出来。
陆馆长蹲在地上,找了张纸巾,沾满这些液体之后,用打火机一点,啪嗒一声,整张纸瞬间被大火吞没,燃起熊熊火焰。
“看吧,我说的没错吧,是石油,这下大伙发了。”旁边有村民兴奋的说道。
其他人欢欣鼓舞,个个拍手叫好,陆馆长见我哥来了,转头看向我哥,我哥的眼神依旧盯着那冒火的纸巾,待回过神来,我哥便蹲下,找了个木棍,沾了些这些液体,然后轻轻放在鼻子底下,用力的嗅了嗅,突然扔掉棍子,大喊一声:“大家散开,快点离开晒谷场,这些不是石油,是尸油!”
“什么东西?”所有人一懵,显然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。
“是从死人的尸体上流下来的油,你们看那纸巾上火的颜色,是不是跟鬼火是一样的绿!”我哥指着那依旧在冒火的纸巾。
“什么,鬼火……”所有人脸色大变,有人带头转身,哗啦一声,也就眨眼的功夫,这些人全散了,现场只留下我们三个和陆馆长一伙人。
陆馆长走到我们面前,眼色复杂的看着我哥,小声的问了一句:“确定吗?”
我哥凝重的点了点头说:“确定,是尸油,不过已经没有了腐臭味,显然年代久远,而且数量还这么多,这地底下显然很脏。”
哥哥口中的一个‘脏’字就代表了晒谷场这地很可怕。
村民此刻的心里一是好奇,二是害怕,如果真如哥哥说的,地上的是尸油,而不是石油的话,那地底下肯定有尸体,而且不是一具两具那么简单,不然也不可能冒出这么多,而且还在继续汩汩冒着。
陆馆长让村人找了几个大胆的人,貌似答应了不少工钱,然后就开始往下挖。
这越往下挖,这口子越大,出油量如流水一般,不一会儿,整个晒谷场都被浸没了,村民们没办法继续作业,只能退到边上。
哥哥和陆馆长一行人都站在边上,俯视着下面如沼泽一般的晒谷场,陆馆长突然转头问向我哥:“依你看,这地下是什么情况?”
我哥摇了摇头,却又叹了口气说:“具体是什么,我不清楚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地下曾经埋了很多很多的尸体,我看你还是往上报,看上面怎么处理。”
“也只有这样子了,我带头发掘过的古墓数十座,这还是第一次在墓外发生这种情况,如果说这是个陪葬坑,那也应该是在墓内才对,我看这次是碰到了硬茬,让人看不透。”陆馆长叹了一口气,表示他也没碰到这种情况。
然后就一级级的往上报,最后省里来人了,而且就近调了一队近百人的工兵往下挖,甚至动用了挖掘机清理晒谷场上的那些水泥地面。
在动工的时候,所有的村民都站在边上看,当整个现场露出大概模样之时,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,因为他们晒了几十年谷子的晒谷场下竟然埋了这么多的尸体。
这些尸体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,反正骨架都散了,全部混杂在一起,而且是浸泡在那些尸油当中的,如同一个巨大的污水池,里面错乱无章,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骨头,还有好些骷髅头浮在那些污水上面。
很多村民将小孩子的眼睛捂住,不让他们看,生怕吓到,以免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。
如果要问这里面到底埋了多少尸体,那真的没办法回答,几个篮球场并排那么宽,至于这个坑的深度有多深,那也不清楚。
村民们的脸都绿了,之前很多人都不舍得搬,此刻即便是让他们留下,只怕也没几个敢留下了,在万人坑边上起居,这得要有多大的心。
面对着一个如水库般的万人坑,所有人都懵了,甚至是市里下来的领导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了。
哥哥沿着坑的边缘走,然后在坑璧上抓了一块泥块,放在鼻子下闻了闻,微微皱眉之后,将泥块扔地上,用脚碾压,泥块很坚硬,里面还有零星的白点。
“这是?”陆馆长等人看着哥哥脚下的泥块。
“这坑的四周是用石灰混合着泥土和糯米建造成的坑壁,无比坚硬,堪比水泥,而且整个万人坑四四方方,像是建造的时候,是有规划有计划,而不是临时仓促挖的坑。”我哥哥低头看着那壁土说道。
“殉葬坑也不应该是这么多人,这得引起多大的震荡,即便是皇帝,陪葬的也得有个度,也不是这么多的活人。”陆馆长微微皱眉。
“可能不是殉葬坑,死这么多人的动机,可能是战争,可能是死囚或者战俘,或者造反者,对了,陆馆长,您能看下这是什么朝代的?”哥哥转头看向陆馆长。
“从尸骨上比较难判断,如果能从这池子里捞出一些他们的随身物事,就可以判断。”陆馆长说。
我哥哥看着那池子,叹了口气说:“唉,不管了,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撤了,这古井古墓都还没有开始发掘,就出现了这样的万人坑,简直太可怕了。”
然后一天之间,原本热热闹闹的上吴村,一下子就空了,走得很彻底,因为闽南人很忌讳这些,连那些固执的老头也走了,甚至连牲口都全带走了。
不管是去镇里的安置点,还是去串门走亲戚朋友也好,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。
我们家也收拾好了,我和我哥哥嫂子也准备离开的,但是陆馆长的一再要求我哥哥给他当个向导,一是每次发掘一处古墓,都需要一些当地人当向导,修建蓄水池的时候,我哥哥是在的,对于黑烟石山也熟悉,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哥哥算半个道士,也算有些本事和见识,留下来会有帮助的。
当然了,考古队给我哥哥开了工资和奖金,可我哥哥答应留下来不是为了这些,而是想找出真相。
我哥留下,我和我嫂子自然也留下了,我的好奇心也重,可能是受我爷爷的影响,凡事都想一探究竟。
山底下来了不少的记者,但是给被挡在了底下,村民们在离开之前也被要求封口,就是这边的情况不可对外人透露,特别是这万人坑的事。
我不知道考古队和盗墓贼发掘古墓有什么区别,盗墓贼或者是奔着墓里的宝贝去的,但是考古发掘除了这些文物,是不是还可以发掘出其他的价值,比如文明价值或者其他的。
但是考古队对这个万人坑的做法是先将坑里的这些尸骨全部捞出来,也没有加以保护,因为陆馆长说了,这些尸骨没有考古价值,我不知道这价值说的是不是不值钱,还是说其他价值。
反正就是把这些人骨全部捞出来,放在边上空旷的地方,然后经过分拣,如果这些尸骨上有随手携带的物品,便分拣出来,骨头则是堆积在一边,如同小山一般。
我哥微微皱眉,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好,但是他说了又不算,所以只能开坛做法,为这些尸骨做一个超度的法事,至少图个心安。
当这些尸骨捞出来之后,用了几台的抽水机,将坑里的那些尸油全部抽出来,抽到旁边的农田里,然后一把火点上,将那些尸油给烧掉。
待抽水机将坑里的尸油抽干净之后,坑底终于露出了真面目。
那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长坑,长有四十三米二,宽有十三米四,深度有八米七,坑底尽是那些碎骨和散落的污秽之物,还有一些没捞干净的骷髅架子。
但坑底正中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祭台,祭台分三层,以石台阶相连,底下的一层长宽各三米,中间的一层各两米,而最顶上的一层则只有一米。
可这一米的祭台之上却放着一个长约八十公分石棺,这么看来,这还真是殉葬坑。
只是这殉葬坑与古墓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,因为坑里也有一口棺材,只是这口棺材小得离谱,但凡是个正常的成年人,那是装不下的,哥哥猜测,里面应该是个小孩子。
当时陆馆长一行人下去了,邀请我哥一起下去,然后我因为好奇心作祟,也跟在后面溜了下去,虽然旁边的人有点不爽,但都没敢说什么。
下坑之后,感觉浑身凉飕飕的,不知道是心里作怪,还是说这坑埋了如此多的尸骨,积累的阴气太重了,看着脚底下那些还没捡干净的骨头,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。
到了祭台的边上,一级级往上的石台阶,石台阶油腻腻的都是污垢,应该是因为尸液尸油长年浸泡的原因。
虽然沾满了污垢,但是蹲下之后,依然可以看到台阶上的石刻,有龙有凤有麒麟,无一不是祥瑞之兽,只是这样的祥瑞之兽却雕刻在这样的万人坑里,让人感觉万般不协调不搭调。
祭坛的第二层,中间往上是第三层祭台,但是旁边各空出来几十公分,这几十公分被摆上了长方形的香炉,此刻香炉里也是黑乎乎油腻腻的一些液体,实在不堪入目。
第三层祭台的中间则是放着一口长方形石棺,石棺是封密的,陆馆长拿着放大镜,沿着石棺,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,没有找到所谓的开关,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这个石棺是用胶一样的东西封死的。
他解释说,以前没有胶水,古人会用糯米混合鱼胶松脂以及一些特殊的植物汁液做成胶水,这样做出来的胶水比我们现在的502还厉害,一旦黏上了,除非了破坏石棺本体,不然绝对是打不开的。
村民此刻的心里一是好奇,二是害怕,如果真如哥哥说的,地上的是尸油,而不是石油的话,那地底下肯定有尸体,而且不是一具两具那么简单,不然也不可能冒出这么多,而且还在继续汩汩冒着。
陆馆长让村人找了几个大胆的人,貌似答应了不少工钱,然后就开始往下挖。
这越往下挖,这口子越大,出油量如流水一般,不一会儿,整个晒谷场都被浸没了,村民们没办法继续作业,只能退到边上。
哥哥和陆馆长一行人都站在边上,俯视着下面如沼泽一般的晒谷场,陆馆长突然转头问向我哥:“依你看,这地下是什么情况?”
我哥摇了摇头,却又叹了口气说:“具体是什么,我不清楚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地下曾经埋了很多很多的尸体,我看你还是往上报,看上面怎么处理。”
“也只有这样子了,我带头发掘过的古墓数十座,这还是第一次在墓外发生这种情况,如果说这是个陪葬坑,那也应该是在墓内才对,我看这次是碰到了硬茬,让人看不透。”陆馆长叹了一口气,表示他也没碰到这种情况。
然后就一级级的往上报,最后省里来人了,而且就近调了一队近百人的工兵往下挖,甚至动用了挖掘机清理晒谷场上的那些水泥地面。
在动工的时候,所有的村民都站在边上看,当整个现场露出大概模样之时,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,因为他们晒了几十年谷子的晒谷场下竟然埋了这么多的尸体。
这些尸体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,反正骨架都散了,全部混杂在一起,而且是浸泡在那些尸油当中的,如同一个巨大的污水池,里面错乱无章,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骨头,还有好些骷髅头浮在那些污水上面。
很多村民将小孩子的眼睛捂住,不让他们看,生怕吓到,以免在他们心里留下阴影。
如果要问这里面到底埋了多少尸体,那真的没办法回答,几个篮球场并排那么宽,至于这个坑的深度有多深,那也不清楚。
村民们的脸都绿了,之前很多人都不舍得搬,此刻即便是让他们留下,只怕也没几个敢留下了,在万人坑边上起居,这得要有多大的心。
面对着一个如水库般的万人坑,所有人都懵了,甚至是市里下来的领导都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了。
哥哥沿着坑的边缘走,然后在坑璧上抓了一块泥块,放在鼻子下闻了闻,微微皱眉之后,将泥块扔地上,用脚碾压,泥块很坚硬,里面还有零星的白点。
“这是?”陆馆长等人看着哥哥脚下的泥块。
“这坑的四周是用石灰混合着泥土和糯米建造成的坑壁,无比坚硬,堪比水泥,而且整个万人坑四四方方,像是建造的时候,是有规划有计划,而不是临时仓促挖的坑。”我哥哥低头看着那壁土说道。
“殉葬坑也不应该是这么多人,这得引起多大的震荡,即便是皇帝,陪葬的也得有个度,也不是这么多的活人。”陆馆长微微皱眉。
“可能不是殉葬坑,死这么多人的动机,可能是战争,可能是死囚或者战俘,或者造反者,对了,陆馆长,您能看下这是什么朝代的?”哥哥转头看向陆馆长。
“从尸骨上比较难判断,如果能从这池子里捞出一些他们的随身物事,就可以判断。”陆馆长说。
我哥哥看着那池子,叹了口气说:“唉,不管了,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撤了,这古井古墓都还没有开始发掘,就出现了这样的万人坑,简直太可怕了。”
然后一天之间,原本热热闹闹的上吴村,一下子就空了,走得很彻底,因为闽南人很忌讳这些,连那些固执的老头也走了,甚至连牲口都全带走了。
不管是去镇里的安置点,还是去串门走亲戚朋友也好,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。
我们家也收拾好了,我和我哥哥嫂子也准备离开的,但是陆馆长的一再要求我哥哥给他当个向导,一是每次发掘一处古墓,都需要一些当地人当向导,修建蓄水池的时候,我哥哥是在的,对于黑烟石山也熟悉,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哥哥算半个道士,也算有些本事和见识,留下来会有帮助的。
当然了,考古队给我哥哥开了工资和奖金,可我哥哥答应留下来不是为了这些,而是想找出真相。
我哥留下,我和我嫂子自然也留下了,我的好奇心也重,可能是受我爷爷的影响,凡事都想一探究竟。
山底下来了不少的记者,但是给被挡在了底下,村民们在离开之前也被要求封口,就是这边的情况不可对外人透露,特别是这万人坑的事。
我不知道考古队和盗墓贼发掘古墓有什么区别,盗墓贼或者是奔着墓里的宝贝去的,但是考古发掘除了这些文物,是不是还可以发掘出其他的价值,比如文明价值或者其他的。
但是考古队对这个万人坑的做法是先将坑里的这些尸骨全部捞出来,也没有加以保护,因为陆馆长说了,这些尸骨没有考古价值,我不知道这价值说的是不是不值钱,还是说其他价值。
反正就是把这些人骨全部捞出来,放在边上空旷的地方,然后经过分拣,如果这些尸骨上有随手携带的物品,便分拣出来,骨头则是堆积在一边,如同小山一般。
我哥微微皱眉,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好,但是他说了又不算,所以只能开坛做法,为这些尸骨做一个超度的法事,至少图个心安。
当这些尸骨捞出来之后,用了几台的抽水机,将坑里的那些尸油全部抽出来,抽到旁边的农田里,然后一把火点上,将那些尸油给烧掉。
待抽水机将坑里的尸油抽干净之后,坑底终于露出了真面目。
那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长坑,长有四十三米二,宽有十三米四,深度有八米七,坑底尽是那些碎骨和散落的污秽之物,还有一些没捞干净的骷髅架子。
但坑底正中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祭台,祭台分三层,以石台阶相连,底下的一层长宽各三米,中间的一层各两米,而最顶上的一层则只有一米。
可这一米的祭台之上却放着一个长约八十公分石棺,这么看来,这还真是殉葬坑。
只是这殉葬坑与古墓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,因为坑里也有一口棺材,只是这口棺材小得离谱,但凡是个正常的成年人,那是装不下的,哥哥猜测,里面应该是个小孩子。
当时陆馆长一行人下去了,邀请我哥一起下去,然后我因为好奇心作祟,也跟在后面溜了下去,虽然旁边的人有点不爽,但都没敢说什么。
下坑之后,感觉浑身凉飕飕的,不知道是心里作怪,还是说这坑埋了如此多的尸骨,积累的阴气太重了,看着脚底下那些还没捡干净的骨头,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。
到了祭台的边上,一级级往上的石台阶,石台阶油腻腻的都是污垢,应该是因为尸液尸油长年浸泡的原因。
虽然沾满了污垢,但是蹲下之后,依然可以看到台阶上的石刻,有龙有凤有麒麟,无一不是祥瑞之兽,只是这样的祥瑞之兽却雕刻在这样的万人坑里,让人感觉万般不协调不搭调。
祭坛的第二层,中间往上是第三层祭台,但是旁边各空出来几十公分,这几十公分被摆上了长方形的香炉,此刻香炉里也是黑乎乎油腻腻的一些液体,实在不堪入目。
第三层祭台的中间则是放着一口长方形石棺,石棺是封密的,陆馆长拿着放大镜,沿着石棺,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,没有找到所谓的开关,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这个石棺是用胶一样的东西封死的。
他解释说,以前没有胶水,古人会用糯米混合鱼胶松脂以及一些特殊的植物汁液做成胶水,这样做出来的胶水比我们现在的502还厉害,一旦黏上了,除非了破坏石棺本体,不然绝对是打不开的。
有了林老的建议,说不是养尸地,考古队的一行人便胆大了起来,但是仍旧不敢亲自开那石棺,而是喊了几个阿兵哥来。
阿兵哥拿着焊接一样的喷火机,喷出紫色火焰,沿着棺材盖与棺材粘合的缝隙一路喷下去,而后另外一个人则是拿着刀片,沿着缝隙快速的划了下去。
一刀,两刀,三刀……
足足划了十来刀,每一刀都能刮下一条丝状的胶条下来,在棺材的周边同时弥漫起鱼腥味,显然这胶果然是鱼胶。
待四面都开了胶之后,就到了开棺的时刻了,每个人都有些紧张,不是林老说不是养尸地就一定没有危险的,在开棺的那一刻,我哥还让我跑到祭台之下,生怕石棺里有机关。
两个阿兵哥拿着工兵铲,将尖端插进缝隙中,而后握柄用力一压,轰隆一声,棺材盖就被撬开了一个缝隙,另外几个人则是赶紧用手去扶住棺材盖,然后将其慢慢推开。
这棺材盖是青石做的,起码几百斤,四个阿兵哥一起推都感觉很吃力。
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渐渐打开的棺材,在棺材彻底打开的那一刻,所有人都目瞪口呆。
我见没有危险了,赶紧冲了上去,当我看见棺材里的情况之时,我也傻眼了。
石棺进水了,里面有满满一棺材的尸油和尸液混合在一起的液体,黑乎乎的装满一棺材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漏水的。
只怕棺材里要是有什么文物,特别是字画或者羊皮之类的东西,肯定是泡汤了,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易腐蚀的东西,比如铁件铜件,估计也腐蚀光了。
陆馆长叫人拿抽水机来,将棺材里尸液全部抽掉,露出了棺材里的东西,一团黑乎乎的东西,貌似是一只动物的尸骸,由于只有骸骨,所以一时猜不到是什么动物。
只是这尸骸的脖子处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,说明这只动物应该是被这把短剑杀死,而后被葬在这里,除此之外,棺材里空空如也,没有其他的物事。
从陆馆长等人的脸上,我看到了失望,原来众人的表情是一脸的兴奋,以为开棺了,里面会有很多的文物,不想却是这样。
“这是什么动物?”许久,陆馆长才蹦出这么一句,不过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却是盯着那把短剑,估摸是想好歹还有一把短剑,也算是个收获。
“不知道,看着应该是猫科类的动物。”我哥摇了摇头。
“不会是猫吧?”陆馆长边说话,边让旁边的人拍照和做记录,做完之后,他带着手套,就要去拔那短剑。
“别动!”我哥突然出声制止了他,把他们都吓了一跳,陆馆长猛吃一惊,赶忙收回了手,不解的看着我哥。
“这把应该是道家的法器,剑柄上有八卦,剑身上刻着符文,虽然有些锈迹,但是我还是能辨认出上面刻的是道教的天师五雷镇妖咒,只怕这棺材没那么简单,所以在搞清楚之前,还是先别乱动的好。”我哥解释说。
陆馆长听完,转头看向那把短剑,还真像我哥说的,那短剑的剑身上真的刻着符文,还有那剑柄上真的有八卦,搞不好还真是把法器。
“馆长,您看,棺材的内壁上有字,还有符!”突然一人眼尖,看到石棺的内壁上有字还有符。
四面内壁,窄的两面刻上了符文,跟短剑上的符文是一样的,也是天师五雷镇妖咒,但是长的两面则是刻着许多繁体字,应该是对这个棺材的具体说明。
因为是繁体字的文言文,而且很多被污垢所覆盖,经过清理后,我哥终于弄清了怎么回事,只是他扫了一遍之后,整个人脸色都变了。
原来在这里有不少的村落,吸引了不少人住在这里,所以这里住的人越来越多,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,开始有人死亡,而且是成片式的死亡,每次死亡的数量都是数十人,上百人。
村里人认为是风水出了问题,所以请了个道士来看风水,道士在山上查看了一番,确认是风水出了问题,说此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住,要让这些村民全部都搬走,但是村民不知什么原因都不愿意离开这里,所以求道士做法帮他们改变此地的风水。
道士就解释说,这山头是青龙出海的绝佳风水地,但是东边的白虎却高一头,白虎露头,尸骸成山,这便是村民们突然死亡的原因。
以前的人都迷信,听这么一说都怕了,所以就想让道士破这个局,道士说这个局要破也不难,但是破了之后,依旧还是不能住人。
方法便是在西边的那个山头,属于青龙山头,原本那个山头矮白虎山头一截,只要全民出动,大家挑土石加高山顶,并且在山顶种上长得高长得快的树,让青龙山高高的压过白虎山,这样白虎煞就可以破了。
只是破了之后,这局就成了青龙出海,属于上上之风水,但是这是大忌,何为龙,那是皇帝才能称龙,皇帝才能享受的风水,作为普通的老百姓,家里只要藏带有龙的图案或者衣服什么的,都要以谋反诛九族的罪名,何况是造出这么大的青龙出海的风水出来。
村民们听了也害怕,谋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,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,又不肯离开这里,说是说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,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,不想离开了,所以求道士施法破局。
以前的道士都是心善,大有替天行道的责任感,所以就应承了下来。
第一,道士让村民们去造山,把西边的青龙山造得和右边的白虎山一样高,然后种上树苗,等以后树长高了,自然就能高过白虎山,至少没那么快形成青龙出海的局。
第二,道士让村民在山顶上挖了一口井,然后让村民高价买来一只百岁老龟,用锁链锁住老龟,并在老龟的背上锁了一块石碑,碑上刻着‘神兽镇东,你不动则我不动。’
第三,道士让村民挖了个大坑,然后在坑里造了个祭台,祭台上弄一口石棺,石棺里放着村民买回来的小白虎,然后用法器刺死白虎,并且将那些惨死的村民尸体全部堆积在祭台的边上,而且嘱咐村民,如果之后继续有村民惨死,尸体也要堆入祭台的坑里,用村民们的怨念来镇压白虎的煞气。
我哥哥说完,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,原来是这么回事?
“这么说,山上没有古墓?”陆馆长瞪大眼睛看着我哥!
“按照这边棺材里的碑文显示,这山上没有古墓,就更别说是皇陵了,福建就没有出过皇帝,哪里的什么皇陵?”我哥解释说。
“福建出过皇帝,五代十国的闽国不就是在福建?”陆馆长反驳说。
“哦,那个定都是在福州,不在闽南,要建皇陵也是在福州,不会跑这里来的。”我哥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也不一定是皇陵啦,有可能是什么王侯将相的也不一定。”陆馆长显然不死心。
见陆馆长等人还是不死心,我哥便没有再说什么,毕竟动了这么大的阵仗,都报到省里了,而且还调动了阿兵哥,要是说是个乌龙,估计他也不好交差,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,那会被同行笑话的。
说完之后,陆馆长又伸手要去抓那短剑,有总比没有好,至少还有一把短剑可以交差,我哥突然又出声了:“别拔啊,这棺材里都写明白了,这是个阵,用以克制白虎煞的,你要是拔了短剑,阵破了,白虎要露头的,那时候大家都要倒霉的。”
陆馆长皱眉看着我哥,心里有些不爽了,他收回了手,脱下手套之后,瞪了我哥一眼说:“我们不信邪!”
说完,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物事,这个物事用红布包着,打开之后,竟然是一枚手掌大小的铜印,印上沾满了印泥,铜印的背面是一只狮子,颜色已经有些发暗,显然也是老物件了。
只见陆馆长拿着那枚铜印,在棺材之上手舞足蹈,嘴里还振振有词:“天官赐福,百无禁忌……”
“发丘天官!”我哥瞪大了眼睛,小声的嘀咕道,声音小得如蚊子声,估计只有我听到,因为我就站在他身边。
陆馆长念了好一会,待停止之后,将那枚铜印收了起来,依旧用红布包着,然后放回背包里。
之后,他重新戴上了手套,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向了那把匕首的柄,轻轻一掰,吭的一声,那把短剑就被拉了起来。
陆馆长的脸上满是欣喜和兴奋的表情,那件拿到面前,他扫了一眼便说:“唐朝的东西,不错不错。”
我哥哥看了一眼陆馆长那种欠揍的表情,又抬头看了看天,然后转身看看四周,这才说:“小凡,我们走,回家去。”
我哥哥也没有和他们道别,这些人也一副你爱走不走的模样,貌似没事情发生,我哥哥留这里也没用,所以也没挽留。
然后我们刚进家门,突然哗啦啦的就下起了大雨,瓦片被打得噼里啪啦响,我们家离那个万人坑最多就五百米,刚才还艳阳高照,此刻我们刚进家门就下起了大雨。
我转头看向万人坑的位置,只见陆馆长一行人正用背包挡在头顶,而后拼了命的往我们家跑,因为我家是距离万人坑最近的一户人家,也是唯一可以躲雨的一户人家。
“报应来了!人家都写了是镇压白虎煞的大阵,他非得去拔那柄法器剑,还天官赐福,百无禁忌,我呸,就是披着光鲜外衣的盗墓贼!”我哥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几个人,破口大骂道。
“啊?盗墓贼?他们是盗墓贼?”我惊讶的看着我哥。
“难道不是吗?挖人家的墓,拿人家的东西,不就是盗墓贼吗?”我哥一本正经的说:“这是缺大德的事,古人说的四大缺德事,踹寡妇门,挖绝户坟,吃月子奶,欺残疾人,这挖人家墓就是其中一件。”
我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!四大缺德事我都干过,而且还不止四件,老子还非礼过女尸!
我很怕我哥看出来,所以极力掩饰,调整了一会才说:“不是啊,哥,他们是考古队,是国家允许的!”
“所以我才说嘛,他们是披着光鲜外衣的盗墓贼,刚才你也看到了,陆馆长拿着天官印,那是发丘门弟子的印信,发丘门是盗墓的四大门派之一,最出名的是摸金校尉,其次是发丘天官,再者是搬山道人,最后才是卸岭力士,发丘天官之所以排在第二,那是因为他们不忌讳跟官方合作,所以名声传得开,大部分有记录的官盗里面,都有他们的身影,此刻无非就是披上了外衣,混个职称,混进了考古队或者是以某某大学历史系的教授的身份掩盖。”我哥继续生气的骂道。
“哥,别说了,他们快到我们家门口了!”眼见着这些人还有一百米就到我们家门口了,我拉了拉我哥的衣服提醒他说。
“关门!”我哥一个不爽的转身,而后甩了一下门,门竟然关上了。
我吃了一惊,我哥这是怎么啦?人家要跑过来躲雨,刚才还好好的,有说有笑,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,这得多大的仇啊?
我傻眼的看着我哥:“哥,你咋生这么大的气,人家都到门口了。”
我真没敢关,两扇门还有一丝的缝隙,我见他们已经到门口了,赶紧又拉开门,赶紧把他们放了进来。
“我的妈呀,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啊!”陆馆长一进门,赶紧脱掉外衣,然后转头看向我问道:“刚才怎么还关门啊?”
我哥脸色不好,但是没有说话,我陪着笑说:“雨太大,都打进屋里来理,我只是虚掩上,你们一到门口,我不就开了吗?”
“哦!”陆馆长哦了一声,然后其他人也就没有说什么,但是从我哥脸上的表情,都能感觉到我哥不是那么的友善,所以也都没吱声,全部在擦身上的雨水。
我哥哥站了起来,也不跟人打招呼了,索性一转身,进门去了,而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,陆馆长一行人都无语了,要不是有这么大的雨,估计他们才不受这个冷脸,估计早甩门走了。
我嫂子从屋里出来,可能不知道我哥干嘛生气,见到众人如落汤鸡一般,赶紧招呼他们坐下,然后去升了一个火炉,里面都是木炭,让他们围着烤火烤衣服,而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。
陆馆长有些不好意思了,转头对我嫂子说:“我们就躲躲雨,雨一停,我们就回村部去。”
我嫂子点了点头,并没有说什么,而是进了房间,估计哄我哥去了,反正我哥的脾气一上来,只有两个人的话他会听,一个是我爷爷,因为他怕,一个我是嫂子,因为他疼她,我嫂子会哄他,他听得进去。
然后雨就一直下,从大中午的一直下到晚上也没有停的意思,我嫂子无奈就只能去准备晚饭,一下子那么多人,得煮大锅饭,所以我跑去烧火,呛得我不行。
晚饭吃完,陆馆长掏出五张还没烤干的百元大钞要给我嫂子,我嫂子无论如何都不收。
然后大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,一直下到了晚上,无奈只能给他们打地铺,在客厅,我的房间,还有我爷爷的房间里打地铺让他们睡,真够折腾的。
睡我那间地板上的两个人,尼玛的,鼾声打得比雷还响,我愣是耳朵塞棉花,然后蒙在棉被里仍就无法入睡,我想想说无非就一个晚上,忍忍就过去了,大不了明天白天补觉。
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!
雨一直下,足足下足了三天三夜,陆馆长一行人在我家足足蹭吃蹭喝的三天,我通宵听了三个晚上的呼噜声,第二天白天补觉,生物钟都被颠倒了。
一直到了第四天的中午,雨总算是停了。
雨一停,陆馆长等人立马急冲冲的跑村部,因为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洗澡洗换衣服,估计也没睡好了。
雨一停,我哥第一时间就朝着万人坑跑去,我也跟着冲了出去,由于地面太滑,我还摔了一跤,屁股上都是泥巴。
雨后的村子如同洗过一样,空气都是湿漉漉,而那个万人坑此刻再次装满了雨水,雨水已经漫过边缘,不知道什么时候满的,也不知道向外溢出了多少。
十五分钟之后,陆馆长等人洗漱好,换好衣服来到我们身边,身后还跟着一队阿兵哥,显然下雨时就住在村部,此刻全都特么傻眼了,陆馆长呆呆的说:“怎么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?简直不可思议。”
我哥一听这话,猛然转头瞪了他一眼,咬着牙齿说:“动了那把短剑,报应就来了。”
“你少妖言惑众,我们不信邪。”陆馆长眉毛一挑,横了起来,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人说:“我们走,上山看看。”
然后一帮人就浩浩荡荡的上山了,我哥望着他们上山的背影,便跟了上去,我也跟了上去。
山路非常难走,本来就没有路,而且无比的泥泞和陡峭,可这帮人真是不要命了,一直往上爬,然后我哥也是的,无论如何都跟着,我是没办法,我哥跟着,我也得跟着,陆馆长等人也知道我们跟着他们,但是他们也没阻止。
到了山顶一看,全傻眼了。
原本已经干涸的那个蓄水池,此刻又如同水库一样,足足有几百平米宽的水面,陆馆长一行人站在水边干瞪眼。
我和我哥也跑了过去,我俩也懵了,这么说,那个古井口是给堵住了,要不然也池子也不可能蓄得起水来。
我感觉这事透着邪乎,你说陆馆长拔了那把法器之后,立马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,那个万人坑都给下满雨水了。
这伙上山来看,这山上的古井口莫名其妙就堵上了,还蓄起了如水库般大小的水池,简直无法相信。
就在我们愣神之际,左边的青龙山突然有了一丝的声响,我们不约而同的往左边看去。
刚开始的时候,声音不是非常的大,但是渐渐的,声音已经开始轰轰响了,肉眼可见的是,一块块的石头,一片片的土方正在往下掉,那些大树成片成片的瘫倒,并且往山下滚落。
在场的所有人彻底傻眼了,目瞪口呆!
左边的青龙山竟然山体滑坡了!
虽然几分钟之后停止了,也只滑坡了一小边而已。
但是就是这么一小边的滑坡,使得青龙山的高度与右边的白虎山一对比,矮了!
白虎露头,白骨成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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