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国家文物局批准,本次发掘工作前后历时3个多月,发掘面积5000平方米,勘探面积10000平方米。进一步了解遗址分布范围及文物分布规律为目的,开展相关调查勘探和发掘工作,总计出土各类文物10000余件,其中重要文物2000件,主要为金银器。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发现了一枚金印,方形印台、龟形印钮,印面铸有“蜀世子宝”四字。印台边长10厘米,厚3厘米,含金量高达95%。“蜀”字证明这枚金印原为明蜀王府之物,“世子”为明代亲王嫡长子。从印文可知,这枚金印为明代蜀王世子所拥有,既是蜀世子的身份象征,也是蜀王府历代世子传用之珍宝。“蜀世子宝”是国内首次发现明代世子金宝实物,也是目前唯一的一枚。
本次考古发掘进一步确认了江口遗址为古代战场遗址的性质,抢救和保护了大批珍贵文物,对遗址本身尤其是文物分布规律的认识取得了重要突破,对未来遗址的全面保护和利用具有重要意义。
(总台央视记者 蒋林)
首枚蜀世子宝金印出土,张献忠怎么有那么多宝物?
四川彭山“江口沉银”遗址,已经结束了第三期的考古发掘工作,这一次,考古学家在这里又有了新发现。或许有人并不熟悉,“江口沉银”遗址是什么,那么笔者先来为大家介绍一下。
“江口沉银”遗址位于四川省眉山市彭山区江口镇的岷江河道内,而之所以叫“江口沉银”,是因为传说在明朝末年的时候,大西军领袖张献忠,曾在此处沉了大量金银财宝。
刚开始,有很多人都质疑,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。虽然很多历史文献都有明确记载,但大家始终难以相信,这江底会有如此大量的金银财宝。直到后来,“江口沉银”遗址的发掘工作正式展开,这一段历史的真相,才慢慢浮出“江”面。
江口沉银遗址
据文献记载,隆武二年九月,南明副总兵曹勋率兵逼近成都,于是:“献忠离成都,率贼营男妇百余万操舟数千蔽岷江而下。”
都督杨展知道后,立马去拦截张献忠,最终两军交战于彭山江口。
当时江面吹起大风,杨展下令用火攻。张献忠的船全部首尾相连,一时间火势蔓延,损失惨重。不仅如此,张献忠将历年所抢财宝全部都带上了,所以除了人员伤亡惨重外,金银财宝也尽数沉入江底。
据《蜀难纪实》记载,由于财宝实在太多,船上根本装不下,所以张献忠命人打了许多木槽,将金银放进去,让其顺流而下,打算到了狭窄的地段再打捞上来。
谁知中途遇到杨展阻击,导致财宝纷纷沉入江底。最后,张献忠只带着少数亲军突围成功。
张献忠
那么在江口镇水域内,到底有多少张献忠的沉银呢?历史文献中的记载是:“累亿万,载盈百艘。”
当然了,这只是记载,真实情况怎样,仍然需要考古专家亲自去验证。
2015年的时候,彭山区出了一次“张献忠稀世宝藏被盗掘案”,为了保护好我国历史文物,避免再次被盗,故宫博物院考古研究所专家表示,应该尽快对“江口沉银”进行抢救性发掘。
就这样,“江口沉银”遗址的首次发掘工作,就此展开。
此次考古工作,共发掘三万多件文物,发掘面积达2万多平方米,这些文物被发现,就表示张献忠“江口沉银”的传说的确属实。而这一次的发掘,堪称是世界级的考古大发现。
江口沉银遗址出土金册
不久,“江口沉银”遗址的第二期发掘工作展开。这次又发掘文物一万二千余件,其中包括一枚珍贵的明朝蜀王金宝,这也是国内首次出水明代藩王金宝,只可惜发掘出来时,已经碎成很多块了。
近日,“江口沉银”遗址的第三期发掘工作,已经圆满结束。这次发掘历时三个多月,共计出土文物一万余件。而最重要的是,这次出土了国内首枚明代蜀世子宝金印。
蜀世子宝金印
据悉,这枚蜀世子宝金印,印台边长10厘米,厚3厘米,含金量高达95%,重达16斤。印文是“蜀世子宝”,因此可以得知,这是明朝历代蜀王世子的专属金印。不过可惜的是,发现时金印已经碎成四块了。
蜀世子宝金印
明朝第一代蜀王,为朱元璋第十一子朱椿。
他在洪武十一年被封为蜀王,洪武二十三年就藩成都。而明朝第一代蜀王世子为朱悦熑,他是朱椿的嫡长子。不过朱悦熑早于父亲去世,所以朱椿死后,蜀王由嫡长孙朱友堉承袭。
明朝蜀王一共传了十五代,最后一代蜀王在国亡后不知所终。
“江口沉银”遗址的考古发掘,让我们了解了更多关于明代藩王的历史。不过每一次大量文物的出土,也不禁让众人感叹,张献忠到底有多少宝!
“江口沉银”揭秘:沉甸甸的官银如何“压垮”明王朝?
●四川自古是金银矿产地,尤其到了明朝,白银需求剧增,四川银矿陆续被开采出来。
●江口出水的明朝银锭,在数量上超过了目前存世明代赋税银锭藏品的总和。
●明朝的50两大银锭,数量十分有限,堪称稀世珍宝,江口出水的50两大银锭多达数十枚。
●“四川铸造”银锭有一个极大不同,四川两任巡抚的名字,出现在这批银锭之上。
4年前,彭山江口明末战场遗址的发掘,让张献忠千船沉银的民间传说成为现实。经过先后三次考古发掘,江口遗址迄今已有5万余件文物出水。
出水银锭留下“白银世界”的线索
在江口沉银第一次考古发掘发布会上,出水文物给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震撼。其中,沉甸甸、黑漆漆的银锭排成几行,密密麻麻摆在一起。它们是张献忠一路烧杀抢掠、“千船沉银”的直接证据,也留下明朝“白银世界”的各种线索。
“彭山江口出水的崇祯末年四川50两大银锭,其铭文之清晰,税种之多样,版式之新颖,内容之丰富,承载信息量之大,堪称罕见,弥足珍贵。”陈世松是首批应邀到江口遗址参加学术研讨会的专家。他发现,这批江口出水的50两官铸银锭,首先造型上就和其它地方发现的明代官银有所不同。
“卷边马蹄造型是其最大特色。”陈世松说,四川自古是金银矿产地,尤其到了明朝,商品经济前所未有地发达,再加上朝廷推出“一条鞭法”,所有田赋徭役都折合为银两征收,大大刺激了白银的需求,四川银矿在此背景下陆续被开采出来。
在宋应星的《天工开物》中,“四川会川密勒山”的银矿,便有美矿之称。银锭铸造工艺也因此代代流传。到了清末时期,四川“大多数白银都是十两圆状锭或鞋形锭”。以至在钱币史上,清代、民国时期四川省的10两圆锭(俗称馒头锭),被视为目前银锭中最常见的形制。
这批江口出水的明朝银锭,在数量上超过了目前存世明代赋税银锭藏品的总和,而且在银锭铸造的时间上,几乎涵盖了明朝万历、崇祯的各个年份。陈世松说,由于银锭是张献忠一路从各地藩王府及官府抢掠而来,银锭上可辨认的来源包括黄冈县、景陵县、西陵县、湘潭县、沅陵县、巴陵县、赣州府等府州县,几乎涵盖了当时河南、湖广、四川、江西、两广等省在内的大半个中国。作为要上交到中央朝廷的税银,银匠们丝毫不敢缺斤少两,在银锭行将铸造完成时,纷纷錾刻上自己的名字,以供质量“溯源”。与此同时,还尽职尽责地刻下了银锭涉及到的税种,包括四司银、行税银、行银、牙行银等。“这些税种过去仅见于 历史 文献,江口沉银的发现,为研究明代白银的税收提供了珍贵的实物支撑。”
最让学界惊喜的是,明朝的50两官铸大银锭,由于种种原因数量十分有限,堪称稀世珍宝。2005年4月20日,彭山江口镇岷江河道内挖出7枚50两大银锭时,曾在国内钱币收藏界引起巨大轰动。没想到此后江口遗址三次发掘,出水的50两大银锭多达数十枚。
出水银锭留下“白银世界”的线索
随着更多银锭出水,专家们发现“四川铸造”有一个极大不同——四川两任巡抚的名字,出现在这批银锭甚至金锭之上。
“明代官铸银锭的铭文内容与历代大同小异,无外乎就是银锭制作或者使用的年份、地点、用项、重量、官员或者匠人等。”陈世松说,银匠们在制作银锭时,在其还没完全硬化的时候,用刀凿和锤头在银锭表面,将信息一笔笔錾刻上去。时间短暂,导致银锭所刻文字看上去大多粗拙,有的甚至以简体字或特殊代码符号来完成,比如把“银”刻成“艮”,“龙”则刻成了“龙”等。然而,税银地名大多錾刻的是州县地名,而制作于崇祯十四年、十六年的两款四川银锭,不仅一律以“四川”冠名,而且还将抚臣、按臣的官职、姓名标注在显著位置上,这又是为何?
“这极可能是廖大亨对皇帝的一种邀功。”陈世松说,廖大亨出身进士,为明末一代名士,有诗文著述传世。他在出任四川巡抚之前,大明王朝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际,四川遭到李自成、张献忠两支农民军轮番攻击。廖大亨前面三任四川巡抚王维章、傅宗龙、邵捷春,就是因为镇压农民军兵败革职。当时,张献忠曾经作打油诗讽刺:“前有邵巡抚,常来团传(转)舞。后有廖参军,不战随我行。好个杨阁部,离我三天路。”其中的邵巡抚,指的便是邵捷春;廖参军,便是廖大亨。没想到的是,当邵捷春被革职后,服毒自杀,廖大亨却升任四川巡抚。
陈世松认为,廖大亨在银锭上开创性地刻下四川以及巡抚之名,或许就是为了向皇帝显示自己在四川的政绩,以回报崇祯皇帝的器重与期待。在廖大亨就任四川巡抚以后,他卖力推行崇祯皇帝所制定的加饷剿“贼”政策。江口出水的这些錾刻了各种赋税科目的银锭,就是他上任之后,以各种名目搜刮的民脂民膏。不过,这批税银制作完成后还没来得及运走,便被张献忠抢劫一空,反而成为他行军打仗的军饷。
横征暴敛加速明朝灭亡
在中国 历史 上,明朝因洪武帝朱元璋留下祖训“天子守国门”而为人津津乐道,这样一个王朝,为何会走向衰败?江口这批刻着不同税种的银锭,可窥端倪。
刻有四川以及巡抚之名的银锭,主要来自崇祯十四年、十六年。史料记载,廖大亨在崇祯十四年便已入川,横征暴敛即刻开始。实际上,明末时期的苛捐杂税非常泛滥。陈世松说,尤其是“三饷”政策,让百姓苦不堪言,最终只有奋起反击。
三饷,是在原来正常的赋税之外,额外加派的三种赋税,分别为辽饷、剿饷和练饷。辽饷是为明朝与后金作战所征军饷,剿饷为平定农民起义,练饷则为应付清军南侵。三种临时赋税开征时,崇祯皇帝曾表示“暂累吾民一年”,岂料这种税一旦开口,便一直未能革除。
陈世松说,在四川,蜀王府占据了“什七”,即十分之七的良田。明朝最后60年,四川又遭遇了连续天灾。这个时候,廖大亨仍然为“邀功”推出五花八门的苛捐杂税,并且放纵各府州县胥吏紧逼债务。在他的放任之下,彭县县令干脆以当地未纳完编银为由,让衙役将这些欠账作为薪金,让他们自己去讨。衙役受利益驱使,自是肆无忌惮,致使民间怨声载道,最终爆发了一场针对衙役的民变。
崇祯十四年,彭县人王纲、仁纪敲着锣召集群众,发起了“除衙蠧”的倡议。人们热烈响应,将衙役住宅全部捣毁。此后,邻近州县闻风而起,甚至出现了衙役被活活打死,甚至扔到锅里炖烂的情况。当时的民变,成都十六个州县,只有新都、金堂没有介入。随着民变愈演愈烈,内容不断扩大,从最初的“除衙蠧”扩充为除“五蠧”。争斗所向,包括州县吏胥衙役、投靠藩府的“府蠧”、横行霸道的“豪蠧”“宦蠧”等。这场扫“五蠧”一直持续了3年之久,最终演变成为围攻成都的群众运动。剧烈的官民冲突最终让崇祯皇帝对廖大亨失望,将其贬谪,另提陈士奇出任巡抚。没想到的是,陈士奇上任后变本加厉……
錾刻在白银之上名目繁多的税种,就是四川人民彼时的深重灾难,也是天下未乱蜀先乱的最根本原因。陈世松认为,江口出水银锭上的蛛丝马迹,反映的正是四川深刻的 社会 背景,“或许正是民怨沸腾,才为张献忠一路攻占成都铺好了路。”
【宝贝盘点】
江口沉银连续三期考古,出水文物超过5万多件。考古出水文物成为公众了解明代中晚期政治、军事、 社会 生活等方面的一扇窗口,其中包括蜀王金宝、蜀世子宝、明藩王府以及张献忠册封妃嫔金银册、西王赏功金币等文物,举世罕见。
蜀王金宝:
这是国内首次发现的明代藩王金宝实物。亲王世子,传袭亲王金宝。在江口出水的这件明藩王金宝,其乌龟造型的钮已经断离,但仍可清楚辨识出底部篆书的“蜀”字,因此可以确认为蜀王金宝。由于每个王府拥有的金宝只有唯一一枚,在分封时代代代传袭。因其数量稀少,也就特别珍贵。这枚金宝出现在江口沉银遗址,可能就是张献忠洗劫蜀王府后得到的财富之一。2020年,江口沉银第三次考古发掘,再度发现“蜀世子宝”一枚。
“西王赏功”金币:
“西王赏功”金、银币,是张献忠作为大西王时嘉奖部将战功所用。在江口沉银遗址发掘之前,因为其存世稀少,一枚“西王赏功”金币在2011年嘉德士春季拍卖会上,以230万元的价格成交。江口考古发掘文物中,包括数十枚“西王赏功”金、银币。
金册:
在江口沉银出水文物中,有多枚册封金册。其中既有抢夺自明藩王府的,也有张献忠建立大西国后封爵妃嫔的金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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