蓬乱的头发上布满了灰,胡须足有近10厘米长,一身已看不出本色的衣服歪歪斜斜地穿在身上,裸露的脚踝上积着一层污垢……9日下午,当记者来到眉山市仁寿县禾加镇一山沟内,在一块巨石下的石缝中见到张忠富时,他的这身打扮不禁让我们联想到了“人猿泰山”。6年前,被家人赶出来后,他便一直“穴居”在这里,直到7日上午村干部才知道此事。就在禾加镇政府准备将其接到敬老院时,张却以“在外面住不惯”为由拒绝了。
石缝为家一住整6年
9日下午,我们接到读者报料后,几经辗转来到禾加镇,在村干部的指引下步行近1小时,来到张忠富栖身6年的牛耳湾。牛耳湾是一条山沟,小溪从中流过,杂草丛生,石路崎岖,周围数公里内没有人烟。
“那就是张忠富。”拨开几丛芦苇,顺着村干部的手望过去,记者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的人正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埋锅做饭。“他已在这块石头下住了6年了,前两天我们才得到这个消息。”村干部杜建华说,7日下午,她在群众的指引下来看过张忠富一次,见张可怜,便回家背了10公斤大米,拿了一套锅碗瓢盆,还带了几双鞋和一件军用棉大衣送给他。
饥寒交迫食量好惊人
“张忠富,我们来看你了。”走到他跟前时,我们才看清楚他的容貌,他的脸庞因长满胡须而充满“野”性,刚过40岁的他额头上出现了深深的皱纹,颧骨有些高。他正在往几块石头垒起来的“灶”里放柴禾,灶上是一个结了一层厚厚烟灰的特大号搪瓷钵,里面是满满一钵半生不熟的米饭。
杜建华问张忠富:“你煮那么多饭,能吃几天?”“几天?我一顿就吃完了。”张说,杜前天给他送去的米已剩下不多了,只够晚上再吃一次。张说,以前没人送米给他,他便到附近地里刨红薯、土豆煮来吃,或是掰玉米、刨花生、摘黄豆煮吃,“每年春天青黄不接时最难熬,经常几天找不到东西吃,只有忍着。”
几把稻草胡乱地铺在地上,那便是张忠富的“床”。“床”上除了杜建华送给他的军大衣外,没有一件可以御寒的衣物。四周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水珠,寒湿气径直向人逼来。“你冬天怎么过啊?”连日来的降温让我们有些为他担心。“冷了就蜷缩成一团,拿些稻草垫在下面,拿些稻草盖身上,再冷也只有忍着。”张忠富回答说。
他说,这么多年来他并非真的与世隔绝,偶尔上街。最后一次上街是今年年初,张到镇上理发,理完发后他没钱,理发师也只好由他去了。平时,常有贪玩的孩子来此玩耍时发现他。张忠富说:“孩子们对我很好,和我说话,还送给我火柴。”
好吃懒做被逐出家门
张忠富完全没有时间概念,只能说出今年大概是二零零几年,至于日期,他完全模糊了。“每天太阳晒到床上时,我就起床,然后找东西吃。太阳落山,我就睡觉。”张站起来后左脚有些跛,是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症留下的。
“我原来姓杨,后来母亲改嫁我才姓张,我出生在2000年,在牛耳沟住了8年。”张忠富这些缺乏逻辑的话刚一出口,他原来所在的文昌村的村支书张建华便打断他:“他记忆已经混乱了,开始说胡话。”张建华说,张忠富是文昌村2组张某的儿子,家里还有一个哥哥。1998年,张家举家迁到仁寿县城做小生意。由于张忠富行动不便,好吃懒做,其父于1999年将他赶出家门,“估计被赶出来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。”张建华说,张家迁到县城后再也没回过乡下,“已经联系不上了”。
住不习惯拒进敬老院
当天中午,禾加镇副镇长李正明告诉我们:“虽然张忠富的年龄和残疾程度均未达到标准,但考虑到他的实际困难,我们还是决定破例让他进敬老院。”李说,但张忠富断然拒绝了,因为他住不习惯。当我们再次将镇政府的好意转达给张忠富时,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,答案还是“住不习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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