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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闻异事四岁女孩失踪,藏着失踪一晚的女孩

奇闻趣事2023-4-10阅读:26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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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目录一览:

1、奇闻异事四岁女孩失踪

奇闻异事四岁女孩失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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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故事已由作者:白芽,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,旗下关联账号“深夜奇谭”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,侵权必究。

1

天变得真快,刚还是风和日丽,转眼便狂风大作,片片乌云仿佛要压下来。

泉边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,身材窈窕,肌肤胜雪,一双丹凤眼似怨似愁,她拿着一支画笔正在作画,冰雪出尘之姿,仿佛不食人间香火。

忽然,一滴小雨打湿了画板,单纯心麻利收好摊在地上的画具,快步朝半山腰的城隍庙奔去。

刚踏进庙门,瓢泼大雨就下来了,昏暗的庙宇沉寂肃穆,空无一人,因为年代久远,屋檐都沾满了尘土,一尊城隍像摆在供案上。城隍爷头戴纱帽,身着红袍,脚踏皂靴,手擎玉笏,一双黑眸俯视大地。

单纯心跟朋友到山中写生,与人走散后被困在这里,眼看天色已晚,她想给朋友打个电话,可掏出手机后却傻了眼,竟然没有信号。

墨色的浓云挤压天空,破旧的庙宇在朦胧雨雾的映衬下,更像一副阴森诡气的剪影。

单纯心焦急踱了几步后,猛然发觉哪里不太对,她环顾四周,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,她去左边,塑像的眼珠子在左边,她去右边,塑像的眼珠子又移到了右边,城隍爷的眼珠子竟然在动!

单纯心深吸一口气,安慰自己也许是光线的问题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腐朽味,她掏出手帕捂住鼻子,仰望着被黑暗模糊去的城隍像,眼中充满疑惑。

突然,城隍像眨了一下眼,动作极快,可是单纯心却看得很清楚,她被这诡异的一幕激得脊背阵阵发凉。

这时,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怪风,伴随飞沙走石,枯叶,纸屑纷纷扑面而来,只听砰的一声巨响,半敞的庙门突然关上,四周陷入一片黑暗。

供案上的蜡烛骤然亮起,微弱的烛火在风中跳动,单纯心肝胆俱裂正要拔腿就跑,只听一个缥缈悠远的声音从半空传来,“你终于来了?”

2

褚遥跟沐怀青的第一顿饭,选在了一家私房菜馆。

私房菜位于一栋古朴大宅内,曲径通幽环境优雅,只招待会员,每天仅供三席。

老板祖上是御厨,配菜选料极为讲究,别的地方绝对吃不到,到这里吃饭,不单吃身份,吃文化,褚遥更希望吃出感情,可惜事与愿违。

满桌的珍馐美食,沐怀青只对一盘青菜情有独钟,褚遥一问才知道,他根本不沾荤腥,葱姜蒜也不碰,褚遥点菜前忘了问,一股脑把所有招牌菜都点了个遍,如今场面有些尴尬。

本想在餐桌上聊聊天增进感情,可沐怀青说,“食不言”,褚遥只好乖乖把嘴闭上,埋头吃饭。

沐怀青垂眸敛息,细嚼慢咽,嘴里没有一丝声响,褚遥习惯狼吞虎咽,可面对如此严肃克己的沐怀青,她也只能正襟危坐默默效仿,两个人不发一言,餐桌上萦绕着一种诡异的沉默。

一顿饭毕,沐怀青起身离开,褚遥看着他俊逸翩翩的背影,无力瘫倒在靠椅上,只觉得肩也疼,腰也疼,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,这哪儿是吃饭,这分明就是上刑!

她招招手,喊人过来结账,结果服务员说,“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结过了。”

说好褚遥请客,没想到被他抢了先,这顿饭价格不菲,抵沐怀青一个月的工资,一想到沐怀青这个月要吃土,褚遥心中就不是滋味。她有些懊恼,这顿饭不仅没拉进两个人的关系,反而距离越来越远了。

手机铃声响起,褚遥按下接听键,电话是大学同学莎莎打来的,她说单纯心跟他们一起去山上写生,不小心走散了。

后来下暴雨大家原路返回,但单纯心一直没有下山,手机也打不通,莎莎不放心,想拜托她去单家问问,单纯心到家了没有?

褚遥挂了电话立即赶往单家大宅。

褚遥赶到时已经是晚上七点,别墅位于半山,气派的雕花铁门在月光下熠熠生辉。

按下门铃后,一个穿制服的管家来开门,一问才知道,单纯心还没有回来,单总和夫人也不在家,管家说自己做不了主,把铁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。

褚遥没办法,只好坐在石阶上等,吹了半小时冷风后,道路尽头缓缓驶来一辆银色宾利。

褚遥赶紧上前拦车,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褚遥知道他是单家助理白术,赶紧把事情一说。

可话还没讲完,就被旁边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打断了,“报什么警啊,可能跑什么地方玩去了吧?”

说话之人是单纯心同父异母的哥哥单天翊,褚遥刚想反驳,又听单从珊冷哼一声,“丢了就丢了呗,一块招财石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!”

褚遥听人讲过,单纯心是单兴德外面女人生的,因为八字旺财,这才破例带回来养,单兴德的夫人谷寄南本不同意,可单兴德说只当一块招财石头摆在家里,不饿死就行。

单纯心这才进了家门。这兄妹俩自小跟单纯心不对付,平日没少欺负她,可现在事关人命,他们这事不关己的态度,实在有些冷血!

“你们……”

褚遥火冒三丈正想怼,却见后窗玻璃缓缓降下,一个气质华贵的女人出现在眼前。

谷寄南年过不惑,可风姿不减当年,杏眼上扬,挺鼻如峰,修长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项链,正襟端坐,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。

她先责斥了自己的子女,然后对褚遥说,“按规定失踪24小时才能报警,如今没有搞清状况就冒然动用警力,有些草率。

我们会再联系她的同学,谢谢你特意来说这件事,麻烦你了!”这话说得婉转客气,可褚遥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,这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了。

车窗玻璃再次升起,车子慢慢驶入雕花铁门,高大的铁门再次砰的一声关上,褚遥站在原地愣神。

褚遥和单纯心是大学同学,两人关系不错,两家人有商业往来,所以比寻常人更亲近些。现在单纯心失踪,她一个外人火急火燎,他们自家人倒是云淡风淡,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,这弄的什么事儿?

褚遥一脸郁闷地走到爱车旁,正欲拉车门,突然被背后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,白术气喘吁吁抵住车门。

“褚小姐,请问……能不能把三小姐失踪的事再详细说一遍?”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一看就是焦急跑过来的。

褚遥又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。

白术思索片刻说,意外失踪可以随时报警,他自己也会带几个人连夜去山上找,向褚遥道谢后,他转身快步离开。

当晚,下了整整一夜的雨,白术带着人也在山里整整找了一夜,可直到天亮,单纯心依旧音讯全无。

3

褚遥一早就被大老王的电话吵醒了,说市立医院有个奇闻异事,让她赶紧去采访,务必写成新闻爆款。褚遥简单收拾了一下,风风火火出门了。

不怪大老王小题大做,这事儿确实稀奇,说一个人清早到城隍庙上香,结果发现城隍旗里裹着一个人,当场就吓尿了裤子,还以为发生了命案,哆哆嗦嗦一探鼻息,发现人还有气,赶紧打了120送医院。

褚遥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果然,当她透过病房玻璃见到患者时,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,城隍旗里裹着的正是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单纯心。 山上的城隍庙里,藏着失踪一晚的女孩。

单纯心病的蹊跷,她的胃里有大量粘稠液体,经过一系列的洗胃化验后,最后的结论让医生错愕不已,那些粘稠的液体竟然是泥浆,谁也不知道,她是怎么吃下这么多泥巴的!

医生一连抢救了三天,各种治疗方案都上了,可她非但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,反而呼吸越来越弱,最后医生们束手无措,只能祈求奇迹的出现。

单家大宅内,谷寄南将一条领带绕到单兴德的脖子上,灵活的手指上下翻飞,最后再拽紧拉直,她温柔地抚平衬衣褶皱,看着身旁神采奕奕的老公。

单兴德比她矮半个头,身材粗壮,膀大腰圆,像个丰硕的冬瓜,圆脸肥腻,小眼滴溜溜转起来,像两颗乌黑的算盘珠子。

单兴德说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梦到城隍爷到家里提亲,要娶单纯心做城隍夫人,只要单家同意这门亲事,城隍爷就会庇佑他事业亨通,富贵绵延。

谷寄南问,“那你答应了吗?”

单兴德小眼睛射出精光,“我想都没想就应允了,天下还有这便宜事儿?别说嫁一个女儿,就是把三个女儿都嫁了去,这买卖也稳赚不赔。”

话一出口,见谷寄南面有不悦,赶忙找补,“当然啦,从珊和从蓉是我的掌上明珠,我怎么舍得呢?”

谷寄南冷声说,“刚刚医院打来电话,说单纯心下了病危通知书,通知家属去医院。”

单兴德戴腕表的动作微微一顿,“那个……我去谈个生意,医院你去一趟吧。”

谷寄南瞪了他一眼,“今天公司开下半年规划会议,我走不开。”

单兴德想了想说,“……那让天翊去?”

谷寄南说,“天翊和白术去外地看地皮了,还没回来。”

单兴德讨好地摸摸她的脸,“都没时间就随便找个人去,这种小事也要我操心吗?”

谷寄南没好气地把他爪子打掉,单兴德不恼反笑,油光光的脸上泛起层层褶子。穿戴完毕的单兴德油头粉面,容光焕发,活像一只骄矜的孔雀,哼着小调快步下楼。

谷寄南走到落地窗前,冷眼俯瞰着满面春风的单兴德,她知道单兴德根本不是去谈什么生意,而是去跟一个小模特约会。

丈夫整日拈花惹草,她为了维护颜面,整日强颜欢笑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,内心的苦楚又有谁知道?

谷寄南心中涌起一股怨愤,她将拳头紧握。

4

单纯心被下了病危通知书,褚遥和沐怀青得知消息后,立马赶到医院。

单纯心如今命悬一线,可单家竟然没有一个亲人前来探望,只派了一个司机匆匆缴费后就离开了,简直不可思议。

褚遥觉得她这病不寻常,想进一步了解病情,可医生护士三缄其口,想要进病房探望,又以不是亲属为由,被拒之门外,褚遥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,终于学聪明了,第三次来医院把沐怀青也叫了过来。

值班小护士一见到沐怀青脸瞬间烧红了一大片,褚遥一看这“美男计”还挺好用,便安排沐怀青去采访小护士,然后趁着两人专心交谈的机会,偷偷溜进了单纯心的病房。

单纯心静静躺在病床上,紧闭双眸,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,床头柜上有一台监护仪,曲线一下一下跳着,不时发出哒哒的报警声,从数据来看,她的各项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了。

褚遥摸摸双凤玉梳,很快,一抹水碧光影从玉梳中飘出来,在空中缭绕飞舞后落到单纯心身上。

几秒后,那抹光影从病床上飘袅而起,伴随五彩斑斓霞光漫天,最后,一个穿水碧细纱裙的姑娘轻盈落到地上。

此举极大消耗灵力,花怜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加苍白,她小声说,“城隍娶妻”。

“城隍娶妻?”

花怜点点头,柔声说,“城隍爷选定了这位姑娘当城隍夫人,胃里的泥水其实就是城隍庙供案上的贡果,脚腕上绑了红绳,就代表单家已经收下聘礼同意结亲。

吃了贡果,绑了红绳,如今这位姑娘已是城隍爷未过门的夫人了。”

褚遥闻言轻轻掀开被角,果然,单纯心纤细的脚腕上被绑了一条红绳。

褚遥又问,“她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呢?”

花怜继续解释说,“人有三灵,分别为胎光,爽灵,幽精,一个人失了爽灵和幽精尚且能活,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,但若没有了胎光,则命不久矣。

现在这位姑娘的爽灵和幽精被夺,已缺其二,剩下的胎光也只剩一缕,下聘三日后,城隍爷娶妻过门,姑娘的胎光消散,只怕到时无力回天。”

“下聘三日后……”褚遥掰着手指算日子,然后倒吸一口凉气,“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,也就是说,过了今夜十二点,纯心就……”

褚遥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单纯心,一阵心绪慌乱,她攥紧拳头,在病房里踱了几个来回。

然后咬着后槽牙说,“呸,什么城隍爷,分明就是个威逼强娶的,单纯心的灵识肯定是被扣在城隍庙了,我这就去给她抢回来。”

话音刚落,病房门就被推开了,沐怀青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因是背光而站,头顶的发丝还闪耀着璀璨的光晕,他面容清冷,一双深邃的黑眸在屋里扫视一圈后,最后把目光落到褚遥身后。

“小姐,这位公子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,我……有点害怕。”花怜被沐怀青盯得发毛,瑟瑟发抖地拉住褚遥的衣袖。

褚遥小声说,“别担心,他看不见你,这位公子看谁都像看仇人,习惯了就好。”

褚遥的安慰并没有让花怜放松下来,惹不起还躲得起,她顷刻化作一团青雾逃回了玉梳中。

褚遥把玉梳放回背包,看着沐怀青冷若冰霜的脸,努力挤出一丝笑,心虚地问,“你……采访结束了吗?”

“当然,你这边应该也结束了吧?”沐怀青抱臂倚靠在门框上,淡淡的嗓音中有明显的揶揄之色。

“嗯……结束了。”

褚遥隐约觉得他看出了什么,可“美男计”的事她打死也不能承认,于是一边挠着脖子,一边佯装镇定地往前走。

走到门口时,发现沐怀青如一块拦路石堵住了大半个门,只在身侧留下了半人宽的缝隙,褚遥满脸堆笑,沐怀青垂眸相对,两个人大眼瞪小眼,谁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。

褚遥的倔脾气上来了,心想你不让我过,我偏要过,于是卯足劲往前冲,一顿操作猛如虎,最后两个人同时被卡在狭窄的门框里,谁都动弹不得。

沐怀青也没料到会弄成这样,眉头微蹙,在掌心中快速写下一道符咒,然后脚步飞旋,将掌心重重拍在褚遥后背上。

褚遥一门心思较劲,后背又被猛拍一下,猝不及防整个人飞扑出去,这一跤摔得狼狈惨烈,半天没爬起来。等她揉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,沐怀青早没了影。

褚遥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,正好碰到刚从外地赶回来的白术,他神色紧张,六神无主,还差点撞翻护士打针的小推车,向导医台询问了楼层后,他立刻飞奔上楼。

褚遥叹息,幸好单家还有一个关心她的人。

5

月明风高,褚遥置办了一些东西后,来到溪北山脚下。

城隍庙位于山腰位置,雄伟的建筑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,远远望去,就像一张血盆大口。

一条弯弯曲曲的石阶通向庙宇入口,踏上石阶先要经过一座牌坊,两根巨大的白石柱矗立在牌坊两侧,石柱上雕刻着北宋画家武宗元所绘的“朝元仙仗图”,雕工精湛,形态逼真,列位仙人栩栩如生。

褚遥一只脚刚踏上石阶,一道金色屏障骤然而起,犹如一张拔地参天的金丝大网,褚遥暗道不好,刚要后退,就见花怜从石阶上轱辘轱辘滚下来,但她很快凌空飞起,瞬间化作一道碧青色光影。

褚遥神色大变,“不——”,花怜已如一道闪电向金色屏障撞过去,顷刻间金碧相峙,爆发出一阵雷霆万钧的气阵。

旁边树木被风刮得摇摇晃晃,褚遥被风沙迷了眼,连连后退,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花怜已经躺在附近的草丛里,伤痕累累,几乎不能动弹。

褚遥跳下石阶,蹲在花怜面前,拍掉她细纱裙上的尘土,“这地方有仙仗结界,别勉强了!”说着把玉梳放在她手中,轻声嘱咐说,“你待在这里别动,我拿回单纯心的灵识后,就回来找你。”

花怜神色着急,快要哭出来,“小姐,城隍法力高强,我怕你不是对手,我真是没用……”

褚遥将她散乱的发髻重新挽好,然后拍拍手里的包袱,“放心吧,我有秘密武器,那家伙伤不了我。”

褚遥挥别花怜,转身跑上石阶,十几分钟后,终于看见了沉寂肃穆的城隍庙。

大红庙门上贴着楹联,“善行到此心无愧,恶过吾门胆自寒”,联想城隍的所作所为,这劝人向善的楹联是何等讽刺,褚遥心头怒火起,一脚踢开庙门,跨过门槛,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城隍庙。

庙宇正前方是一尊城隍爷塑像,庙里没有点烛,城隍像浸泡在暗夜阴影中,目露锋芒让人不寒而栗。

事不宜迟,褚遥很快在庙里翻找起来,供案,城隍旗,蒲团……她把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仔细翻找了一遍,可最终一无所获。

褚遥思考片刻,然后锤了一下脑袋,真是笨,城隍在自己家藏东西,怎么会让人轻易找到呢?于是,把手里蒲团一扔,扯着嗓门大喊,“有人在家吗?”

回声在空荡荡的庙宇中显得格外清晰,寂夜仿佛吞噬一切,只有墙角的蟋蟀传来几声凄切的嘶鸣,褚遥嗓子都喊哑了,也没有人应,马上快十一点,不能再这么耗下去。

于是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,手臂一撑跳上供案,对着城隍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,“出来!出来!我知道你在家做缩头乌龟!”

霎时间,狂风大作,阴风阵阵,两扇庙门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,褚遥站在上面左摇右晃,差点被风掀下去,一团黑雾乘风入庙,雾气散去,一个穿红袍的人站在庙中。

那人四十上下,额头饱满,两眼如灯,下巴长着毛蓬蓬的黑胡须。头戴软翅纱帽,身披红袍莽服,脚踏皂靴,穿戴与供案上的塑像一般无二。

褚遥跳下供案,拍拍满是灰尘的手,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“何方宵小,竟敢来此放肆!”城隍双眼圆瞪,声音暴躁如沉雷滚动,看样子气得不轻。

褚遥想,谈判讲究先礼后兵,自己还是先客气客气,语气便放软了些,“我是单纯心的朋友,来此只为讨一样东西,现在讲究婚姻自主,两情相悦,你威逼强娶非君子所为。

你把她还我,我此后每逢初一十五给你上柱香,你……看行吗?”

城隍闻言大怒,“什么婚姻自主,两情相悦,简直荒谬!终身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单家既收了聘礼,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夫人,岂由你这丫头在此放肆!”

城隍一席歪理把褚遥气得够呛,“你硬抢人家生魂,还在这大言不惭,强词夺理,你快把东西交出来,如若不交,我……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老窝!”

她一边发狠,一边摸索出打火机,本也是做做样子,可不巧打火机却在关键时刻失灵了,不论她怎么按,就是打不出火,场面一时有些尴尬。

城隍捋着胡须大笑,“你这丫头,倒也有趣,若真放心不下,不如跟她一同嫁了我,两女共侍一夫,你们也好天天作伴。”
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
褚遥气急败坏地将打火机扔过去,城隍拂袖一挥,打火机吧嗒一声掉到地上,褚遥借机取了桃木剑,朝城隍的胸口刺去。

桃木为五行之精,亦称诡怵木,自古以来就有驱诡辟邪的作用,褚遥想城隍既为下界地方官,受下界管辖,用治诡的方法对付总归没错。

褚遥接连几个上步前刺,剑如蛟龙出水,嘶嘶破风,城隍左转腾挪,闪身躲避,“看不出,你竟是玄门中人?不知修的何门何派?”他行步如风,身法极快,褚遥的剑尖还没挥到跟前,他已经没了影。

褚遥被他耍得团团转,恨得咬牙切齿,“何门何派用你管!”

城隍倒是气定神闲,完全没有把她的三脚猫功夫放在眼里。

一边意兴索然出手应付,一边还不忘出言嘲讽,“看你耍的这几招,应该就是自在观的水云剑法,可惜内力松散,根基不稳,好歹自在观以前也是数一数二的玄门正宗,怎么现如今收徒如此滥竽充数!”

褚遥无言以对,她虽在机缘之下拜了师,可师父性情古怪,来去无踪,一年也见不到一次面,她自己也不上心,不管是剑术还是符箓,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练了十几年,连内丹都没结出来,可以说相当的不成器了。

眼下单纯心危在旦夕,又没有别的帮手,褚遥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,花架子舞起来倒是漂亮,可近身实战很快露了怯,见明显落了下风,她使出一招顺风扫叶,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箓,用备用火机点燃。

尖细的火舌舔舐纸张,烟雾缭绕,褚遥迅速掐了一个法决,口中念叨,“赫赫阳阳,日出东方,吾奉北帝,立斩不祥,一切诡怪,皆离吾旁。”

几声闷雷后,黑漆的房梁劈开一道裂口,万条雷电聚集头顶,犹如弯曲怪形的蛇蟒。褚遥掐诀一指,雷电瞬间以汪洋之势朝城隍劈过去,气势磅礴,摧古拉朽,城隍心道不好,手掌一翻,掌心凭空多出一柄玉笏。

玉笏抛掷空中,射出万道光芒,昏暗的庙宇顿时皎如日星,明光烁亮。

褚遥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,退后几步,忽而北风呼啸,飞沙走石,只一眨眼的功夫,她的面前竟出现了一道五六米高的风墙,请降的万钧雷电瞬间被吸入风墙化为乌有,一时黄尘蒙蒙,混沌一片。

风墙犹如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朝褚遥扑来,她快步后退,最终还是被卷入风墙之中,风刃肆虐,她蹲地缩成一团,双手捂住脸,可锋利的刀片还是直往她衣服里钻,割得她遍体鳞伤,骨头生疼。

不知何时,风终于停了,城隍踏步而来,黑色皂靴将枯枝无情踩断,发出清脆的断响。

褚遥撑着供案慢慢起身,白皙的手背满是横七竖八的伤痕,左脸颊一道深深的血口。

城隍步步逼近,看褚遥的眼神就像看网兜里的鱼,褚遥小心撤步,脑中算计着应对之策,结果一不留神打翻了供案上的香炉,香灰一股脑洒在桌子上。

褚遥眼珠一转,猛地抓起一把香灰朝城隍眼睛扬去,城隍猝不及防迷了眼,说时迟那时快,褚遥抄起早已备好的鸡血轰的一下扣到他的脑门上,城隍踉跄退后几步,嘴里发出痛苦的嚎叫。

伴随殷红的血滴落在地,城隍面目突变,黑色肉线如长虫爬布脸上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。

尖利的手指如烧焦的枯树枝,红色蟒袍冒出滋滋黑烟,褚遥闻到了一种类似腐肉的刺鼻味道。

这狞恶的模样令褚遥惊惧不安,她屏息退后,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果然,城隍猛然抬起下颚,忿恨从白眼珠中幽幽喷射出来,“我乃受赐宝印的冥官,你拿这些把戏来对付我,找死!”

褚遥心道不好,转身撒丫子就跑,结果没跑几步就被城隍逮住衣领拖到地上,喉咙被死死扼住,气上不来,只剩两条脚在地上乱扑腾。

城隍神情暴戾,如劲风凛冽,摇山振岳,褚遥闭上眼睛,以为小命就此玩完。

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抹浮光掠金倏忽而过,接着就是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,褚遥忙睁开眼,发现城隍已经倒在不远处,嘴里不停吐出黑血,她一下子愣在当场。

城隍不可置信地看着被烧焦的手掌,震惊的表情像是要裂开,“明明只是一个凡人,怎么会?”

突然,他两眼发直,整个表情都僵住了,褚遥的后背上,一个硕大的符印光影正透过衣料悬浮在半空中,金光熠熠,华彩耀目。

那……那是……

使君印!

突然,电闪雷鸣,狂风大作,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盘桓庙宇,空灵悠远,威势十足。

“城隍本该剪恶除奸,护国保邦,造福一方百姓,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。”

褚遥一惊,“这是……千里传音。”

城隍大惊,扑腾一声跪倒在地,伏身下拜,“使君大人明鉴,卑神自受赐宝印,汗时降雨,涝时放晴,一直兢兢业业,以保谷丰民足。

只因一千年前卑神曾与青要山武罗上仙有过一面之缘,自此日日思慕,单纯心与上仙容貌相似,小神这才一时糊涂,做出荒唐事,请使君念我痴心一片,从轻发落,我必铭记使君大人恩德。”

他的脑袋咚咚磕在地上,看起来情真意切可怜巴巴,使君半晌没吭声,庙中死一般的静默,褚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
完蛋了,万一这使君老爷子跟城隍合起伙来徇私舞弊,不但单纯心救不了,自己的小命今儿也要撂在这。

褚遥心乱如麻,却不想耳边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训斥,“城隍目无法度,草菅人命,本君现将你交由掌刑判官处置,你到衙门中反思罪过去吧。”

城隍庙又恢复了平静,暗夜寂寥,只能听见萧萧风声。一阵刺目的光亮后,供案上出现了一只雕花木匣,褚遥上前打开,匣中有红蓝两股气体纠缠涌动,想必这就是单纯心丢失的灵识了。

时间紧迫,褚遥抱起匣子朝庙外奔去。

沐怀青面前放着一碗清水,透过水镜,隐约可以看到山峦环抱,万木吐翠,一个人怀抱匣子奔跑在下山的路上,树影萧萧,暗夜寂寥。

瓷碗旁边,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倚在一本牛津大辞典上,须发皆白,酒酣耳热,身体只有一只梨那么大,他神情散漫地翘着二郎腿,高高举起一只花生米大的酒壶,不停往嘴巴里倒酒。

美酒飘香,九公心满意足打了一个酒嗝,“城隍也是倒霉,武罗上仙虽早已神消,可也不是他能招惹的。”

话音刚落,见沐怀青神色黯然,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忙打岔说,“这丫头倒是不错,为朋友敢只身犯险,有勇有谋,不失为侠义心肠。”

沐怀青垂眸看着水镜影像,月明星稀,视线昏暗,褚遥一个不留神被树根绊倒,重重摔在地上,从地上爬起来后,她赶忙检查匣子,见匣子无恙,这才松了一口气,继续往山下跑。

“莽撞冲动又不计后果,早晚跌个大跟头,有她的苦头吃。”

他一抚手,水面顿时清洌可鉴,一切归于平静。

6

病房中,褚遥将木匣放在单纯心的床头,轻轻打开。

木匣里红蓝两股气体缓缓溢出,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后,自动并入单纯心的身体,单纯心手指微颤,监护器的曲线重新开始跳动。

第二天一早,单纯心醒了,各项身体指标都正常,医生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只能归咎于医学奇迹。

褚遥问她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,单纯心说她当时进入城隍庙躲雨,后来不知怎么了,朦朦胧胧就走进了一座庄园。

那里青山碧水,雕梁画栋,好像人间仙境一般,有四位古代美人端来果盘让她尝,她吃了果子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说完,她又指着褚遥脸上的纱布问,“你……的脸怎么了?”

褚遥用手掌轻轻捂住脸颊,含含糊糊说,“没事,就是……不小心撞桌角了。”

单纯心深深看她一眼,没有再说什么。

单纯心出院那天,单家的人依旧没有出现,单兴德的股票一直在狂跌,他每天烦躁得很,只派了一个司机把人接走。

因为游客失踪事件,网上对景区安全问题掀起了一阵大讨论,嘈嘈杂杂了一个礼拜后,这件事也就过去了。

半夜三更,褚遥辗转反侧终于从床上坐起来,她全身痒得厉害,就好像有小虫在上面爬。

医生告诫她要忌口,否则伤口会过敏,她严格按照医嘱饮食,按理说不会这样。褚遥在床上硬挺了一会儿,最后实在痒得受不了,决定照照镜子,一看究竟。

一看褚遥直接怔住了,抬起的手指还没触到就像被蜂蜇了一样,猛然缩了回去,一个风眼螺旋状的黑色肉线趴在心口上,好像一只可怖的眼睛牢牢盯着她。

夜雾袭来,月色朦胧,风声鹤唳。(原标题:《幽冥使君:城隍妻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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