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起事件皆载于近人刘禺生晚年所著《世载堂杂忆》。刘禺生在是书卷首中云,他是有感于友人鼓励他“忆写从前所见所闻之事乎,是亦国故文献之实录也”,因此“日书世载堂杂忆数则,随忆随录,篇幅不论短长,记载务趋实践”。他既本着“文献之实录”的原则来写这本书,那书中所记,应该史有其事。有些事刘禺生即使不是亲历者,也是目击者,如假冒光绪案,他就列席参加了审讯。
假冒光绪,事发于光绪二十五年(1899),事发地就在刘禺生的故乡武昌。那年某日,武昌金水闸大街上忽然出现了一主一仆两个陌生人,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。主人看上去二十来岁,长得瘦高肤白,酷似光绪;仆人四五十岁,下巴净光,说话尖声尖气,一副太监相。两人都操一口地道的北京话。他们租住于一处公馆,平时足不出户,饮食起居堪称奢华;仆人给主人端茶送食必跪,言必称“皇上”,自称“奴才”。当时有一个也正租住在这幢公馆里的湖北官员感到很奇怪,于是就告诉了他的同僚。此事很快就在武昌街头不胫而走。大家纷纷问疑:光绪不是被慈禧囚禁在瀛台么,怎么跑到武昌来了呢?
汉口的报纸舆论同情光绪,非议慈禧。现在武昌发现这主仆二人,不久就有一些报纸未经核实就纷传光绪从瀛台逃了出来,到湖北想寻求湖广总督张之洞保驾。上海一些报纸为吸引读者眼球,也捕风捉影,转载此事,一时间,光绪出现在武昌就更被传得有鼻子有眼。不久,公馆门前已是一片熙熙攘攘,原来“皇上”来到武汉的消息一经传出,前往拜见者络绎不绝。他们行三跪九叩首大礼,口称:“恭迎圣驾。”冒牌光绪也煞有介事地举手示意,答曰:“不必为礼。”一些大小官员知道“皇上”驾临武昌,觉得是巴结的好机会,纷纷前往跪拜,进献款物,以表忠诚。
对于“光绪”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,难道就没有人怀疑吗?
当然有。最先怀疑冒牌光绪的不是别人,恰是曾经做过刘禺生的老师、时任江夏县知县的陈树屏。陈知县闻知此事后,曾亲自前往查看究竟。察访之下,那一主一仆奢侈的表象还真让陈知县吃了一惊。只见冒牌光绪用的被袱绣着金龙,玉碗上也镂着金龙,玉印上也刻有“御用之宝”四字。陈知县毕竟见过世面,不为表象所迷惑,见了冒牌光绪,他还不卑不亢地问对方:汝为何人?冒牌光绪语带威胁,不屑地应道:见到张之洞,我才可以透露。言罢便不再开口。这一交手,陈知县就察觉到了对方底气不足。这就更使他坚信了自己的判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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